林树君长舒一口气,将手机随意丢在沙发上,心中仍有些不安。
他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屏幕上正播放关于昨晚山林大火的报道。
画面中,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群村民在奋力扑救。
新闻主持人声音严肃,称村民们自发组织扑救,为消防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功不可没。
“真是功不可没啊……”林树君看着电视,脸皮微微一热,心中有些羞涩。
他回想起昨晚的种种险境,自己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竟然在新闻中被夸成英雄,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在脑后,毕竟今天的任务还很多。
他拿起外套,走出家门,驱车前往张宅镇。
早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林树君开着车窗,任由清新的空气拂面而过。
沿途的风景令他心情舒畅,但想到一会儿要面对的老神棍,他又有些头疼。
张宅镇位于山林深处,小镇宁静而古朴,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山林。
林树君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镇口,将车停在路边,等待老神棍的到来。
他坐在车内,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社交媒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迟迟不见老神棍的身影。
就在这时,林树君的视线被远处的一幕吸引。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身穿道袍的老者正慌张地跑过来,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条土狗,嘴里还发出阵阵狂吠。
更奇特的是,一只大鹅也加入了追赶的行列,挥动着翅膀,嘎嘎叫个不停。
林树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是老神棍。
他迅速跳下车,迎上前去。
“老神棍!你这是怎么了?”林树君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但更多的是不解。
老神棍见到林树君,如同见到了救星,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他喘着粗气,连声求救:“林……林兄弟,快救救我!这帮畜生追我跑了大半条街!”
林树君扫了一眼那两条土狗和大鹅,心中暗自好笑。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缓缓提起一丝气息,顿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土狗和大鹅的叫声戛然而止,纷纷退缩,转身跑了回去。
老神棍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感激地说道:“林兄弟,多亏有你!这帮畜生……”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哦不,我只是在关心它们,它们可能误解了我。”
林树君淡淡地笑了笑,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审视。
他轻声质问道:“老神棍,你真是关心它们?为何会被追得如此狼狈?”
老神棍心虚地避开林树君的视线,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个……这个嘛,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点……狗屎,可能是它们以为我要对它们做什么,所以才……”
林树君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他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老神棍的肩膀,示意他上车。
两人坐进车内,林树君发动汽车,继续向尖山岭采石场和门前村进发,探寻线索。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老神棍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林兄弟,你知道吗?我这次出门,真是……踩到狗屎运了。”老神棍叹了口气,搓了搓满是褶子的脸,开始讲述他“狗屎运”的由来。
原来,他出门时,真就一脚踩进了新鲜热乎的狗屎里,黏糊糊的触感让他差点跳起来。
他正懊恼着,想着要不要回去换双鞋,一只毛茸茸的小奶狗摇着尾巴凑了过来,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像是在安慰他。
老神棍心下一软,弯腰想摸摸小家伙,谁知这亲昵的举动却惹恼了护犊子的狗妈妈——一只体型壮硕的大黄狗。
大黄狗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露出尖利的牙齿,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架势。
老神棍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小奶狗不明所以,也跟着汪汪叫着追了上来。
这下好了,本来只有一条狗追,现在变成两条了!
更倒霉的是,他慌不择路,跑到了村里一户养鹅的人家门口,不知怎么的,那只脾气暴躁的大白鹅也加入了追逐的队伍,一路嘎嘎叫着,气势汹汹。
老神棍边跑边骂,那感觉,比踩到狗屎还恶心。
“林兄弟,你说我是不是倒霉透顶了?”他一脸委屈地看向林树君。
林树君强忍着笑意,从后座拿出一个布包递给老神棍,“这是你的道袍,我洗干净了。”
老神棍接过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扑鼻而来。
他抚摸着道袍上的纹路,“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低声说道,“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
“祖传的?”林树君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方便说说它的来历吗?”
老神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年代太久远了,我也记不清了。”他将道袍叠好,放回布包里,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刻意回避林树君的目光。
林树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疑惑。
这老神棍,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秘密。
为了省油钱——老神棍声称——他们开着老神棍的“泡水车”——一辆破旧的捷达,一路颠簸地前往尖山岭采石场。
这辆捷达,车身锈迹斑斑,发动机发出刺耳的轰鸣声,车内弥漫着一股霉味,坐垫也破了好几个洞,露出了里面的海绵。
林树君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个移动的垃圾桶里,浑身不舒服。
“老神棍,你这车……还能开吗?”林树君忍不住问道。
“放心,我的老捷达皮实得很!”老神棍得意地拍了拍方向盘,“当年我可是开着它翻山越岭,无所不能!”
林树君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辆“泡水车”能撑到目的地。
好不容易到了采石场,林树君和老神棍立刻开始寻找假和尚的尸体。
然而,他们找遍了整个采石场,却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奇怪,尸体去哪儿了?”林树君皱着眉头,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我之前看到尸体上爬满了怪虫,”老神棍脸色凝重,“密密麻麻的,看得我头皮发麻。”
“怪虫?”林树君心中一动,“会不会是痋术反噬?”
老神棍倒吸一口凉气,“痋术?你是说……”
“嘘!”林树君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凝重,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袭上心头。
他警觉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那块岩石,形状怪异,表面布满了裂纹,就像一张狰狞的脸,在默默注视着他们……
“老神棍,”林树君压低声音,“你看那块石头……”
从尖山岭采石场出来,林树君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一样。
老神棍也是一脸凝重,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捷达车一路突突突地喷着黑烟,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开起来格外费劲。
“去门前村看看。”林树君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假和尚的尸体凭空消失,肯定另有隐情。
门前村,一切似乎都静悄悄的。
被烧毁的李老三家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个警察正在现场勘查。
林树君和老神棍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观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看来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林树君叹了口气,心里更加烦躁。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偏西,阳光变得暗淡,给整个村庄笼罩上了一层阴森的色彩。
“去李老三亲戚家问问情况。”老神棍提议道。
两人来到李老三亲戚家,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种满了蔬菜,几只鸡在悠闲地啄食。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林树君和老神棍,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们找谁?”
“我们是李老三的朋友,想问问他最近的情况。”林树君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李老三?他们夫妇俩昨天晚上就不见了。”中年妇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屋里的灯还亮着,进去一看,人却不见了,真是奇怪。”
“昨天晚上?你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林树君追问道。
“没有啊,”中年妇女摇了摇头,“我昨天晚上睡得特别沉,什么都没听到。”
“睡得特别沉?”林树君和老神棍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丝疑虑。
“是啊,我平时睡眠不太好,但是昨天晚上却睡得特别香,一觉到天亮。”中年妇女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
林树君和老神棍又问了一些问题,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离开李老三亲戚家,两人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画皮高家干的?”林树君突然开口道,脑海中浮现出高家那张诡异的脸。
“有可能,”老神棍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如果真是画皮高家所为,他们为什么要带走李老三夫妇的尸体?而且,李老三的亲戚昨晚睡得那么沉,也有些蹊跷。”
“你的意思是……”林树君似乎明白了老神棍的意思。
“我怀疑,除了画皮高家,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老神棍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或许,有人懂得走阴,借此窥探情报,甚至操控人心。”
“走阴……”林树君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之前在尖山岭采石场感受到的那股诡异的压迫感,难道真的有这种邪术存在?
就在这时,老神棍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知道了。”老神棍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林树君,“采石场那边出事了……”
“什么?!” 林树君心中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神棍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他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点燃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才缓缓说道:“有人报案,说在采石场发现了一具尸体……”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树君,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