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坠地,那清脆响亮的脆响如同炸雷在寂静的室内炸开,惊得林树君指尖猛地一颤。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像一把把细碎的冰刃,在窗棂上投下细密如蛛网般的冰裂纹,丝丝寒意仿佛顺着纹路蔓延至屋内。
他弯腰去拾碎瓷片,手指触碰那光滑的釉面,指甲轻易地就在上面划出半寸深的刻痕。
这具经过四昼夜淬炼的躯体,连最细微的神经末梢都如同被电流刺激着,涌动着陌生而又强大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力量在体内肆意游走,如同活物一般。
“《金刚不坏阿罗汉》第三篇……”他摩挲着笔记上晕染的血渍,那些血渍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刺鼻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
而笔记上的梵文咒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视网膜上扭曲、游走,还隐隐散发着幽微的蓝光。
古卷记载的“古象之力”在他脑中不停换算成现代单位:是能像巨人一般徒手掀翻卡车?
还是只能勉强掰弯钢筋?
浴室镜面中,他清晰地看到自己锁骨处暗金色的梵文,随着每一次深沉的呼吸,如同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斗,时明时暗,还伴随着轻微的温热感,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林树君试探着捏住不锈钢门把手,金属扭曲时发出尖锐的吱呀声,如同痛苦的哀号,混着塑料开裂那干脆的脆响。
细碎的碎屑簌簌地落在瓷砖上,迸溅出明亮的火星,那火星带着灼热的温度,让他的眼睛微微刺痛。
他盯着掌纹里游动的青芒,青芒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手掌,也带着丝丝凉意。
忽然抬脚轻踏,地砖瞬间出现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至浴缸边缘,同时,他能感觉到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那震动声如同急促的鼓点,惊飞了窗外正在梳理血羽的乌鸦。
乌鸦扑腾着翅膀,发出沙哑的叫声,消失在黑暗中。
孙玉锦的号码在屏幕闪烁,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疼。
背景隐约传来器械碰撞的金属音,那声音冰冷而又生硬。
“通江大桥凌晨三点清场。”女调查员压低的声线裹挟着电流杂音,那杂音如同电流在耳边滋滋作响,“施工单位请了藏传密宗的人,说要在桥墩挂镇物……”
林树君用肩膀夹着手机,正将晾衣绳上染血的乌鸦羽毛收进檀木盒。
那些褪色红绳在触碰到盒内残符的刹那,突然绷直如琴弦,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那声音如同利刃划过玻璃,让他的耳膜生疼。
“我需要具体坐标。”他屈指弹飞试图钻进袖口的冰晶,冰晶在指尖破碎,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霜花在落地前凝成微型符咒,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你们单位在城西的据点是不是……”话未说完便被急促的键盘声打断。
孙玉锦轻咳一声:“上个月城南化工厂的事故报告看了吗?消防队发现……”她刻意拖长的尾音里,林树君听见纸张撕裂的脆响,紧接着通话突然切入三秒杂音,那杂音如同汹涌的潮水,淹没了一切声音。
当他再要追问时,听筒里只剩忙音。
充电器接口突然迸出蓝火,蓝火带着刺鼻的烧焦味,手机屏保上出现细密的龟裂纹——这是第四次通讯设备在他运功时故障。
茶几上的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飞旋,指针旋转时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青铜卦象浮空拼出“巽”字,卦象散发着淡淡的铜锈味。
林树君抓起玄色风衣冲出门,刚打开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无数根针在扎,吹散了他后颈渗出的冷汗。
门外巷口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三只野猫正围着一滩结冰的血迹打转,那血迹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通江大桥的轮廓在五公里外若隐若现,桥身LEd灯带发出诡异的青紫色光芒,将江水染成同样的颜色,那光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林树君尝试用叫车软件,却发现所有司机都在三公里外突然掉头。
当他切到卫星地图时,大桥位置赫然显示着血红骷髅图标——这是上周刚更新的灵异事件预警系统。
手机突然自动跳转到聊天界面,置顶的大学校友群正在刷屏。
陈彤两小时前发的定位让林树君瞳孔骤缩:江畔观景台距离通江大桥施工区仅八百米。
最后一条语音里夹杂着类似指甲抓挠玻璃的噪音,那噪音尖锐而又刺耳,背景隐约有诵经声,诵经声低沉而又神秘。
“林哥……救……”少女的哭腔突然被某种粘稠的吞咽声截断,紧接着传来重物坠水的闷响,那闷响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
林树君踹开便利店玻璃门,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收银员正趴在柜台酣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冰柜里的矿泉水在接触他掌心的刹那凝结成冰柱,他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丝丝凉意。
货架上的自热火锅突然集体膨胀炸开,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热气和火锅底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他抓起两包工业盐塞进背包,转身时瞥见监控屏幕布满雪花噪点,屏幕闪烁的雪花让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街角阴影里传来胶鞋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穿橙色反光背心的清洁工正在清扫满地碎玻璃。
当林树君与他擦肩而过时,老人手中扫帚突然断成七截,断面整齐如被利刃削过。
“小伙子……”沙哑的嗓音让林树君后背发凉,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江边的雾里有东西在收过路费。”
老人浑浊的眼球突然翻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血的牙龈,那血腥的场景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林树君腕间梵文骤然发烫,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等他再定睛看时,地上只剩七截桃木枝和半张褪色的黄符纸。
此刻手机跳出特别推送,市政公告栏更新了通江大桥封闭施工的倒计时——距强制清场还剩1小时47分。
林树君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梵文已蔓延至心口,皮肤下青金色脉络如电路板般闪烁,他能感觉到皮肤下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他站在十字路口举起右手,掌心纹路渗出细密血珠,血珠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当血珠悬浮成罗盘形状时,东南方的血珠突然爆开,在空气中灼烧出焦糊味,那味道刺鼻难闻。
远处传来渡轮悠长的汽笛声,汽笛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江面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堤岸,雾气带着潮湿的水汽,打在他的脸上。
林树君将染血的手机塞回裤袋,转身撞进24小时自助银行。
Atm机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网格阴影,那蓝光带着丝丝寒意。
指纹解锁时,屏幕突然跳出陌生号码的来电提示。
他盯着“未知属地”的显示栏,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三毫米处——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玻璃门外飘过的白影,那件绣着暗纹的旗袍分明是……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留下一道道残影,林树君在搜索框中输入了“通江大桥”四个字。
市政公告里整齐规范的施工通知就像苍白的剪纸一样毫无生气,直到他切换到本地论坛,暗红色的页面上突然弹出了一篇十年前的旧帖子——《断江截流那夜我拍到了龙爪》。
帖子的配图是一团模糊的青灰色阴影,放大后能看到上面有鳞片状的纹路。
发帖人的Id是“江畔钓叟”,其最后登录时间停留在2013年7月15日,正是通江大桥奠基的那天。
林树君忽然想起了什么,翻出孙玉锦半月前发来的加密文件包,在工程图纸的角落发现了用梵文书写的批注:水眼移位,镇八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特别关注的河道监控账号更新了视频。
画面里,浑浊的江水正在形成一个逆时针的漩涡,漂浮的泡沫聚成了佛教的万字符。
他截取了片段进行频谱分析,发现背景音里藏着一段高频的诵经声,与陈彤求救语音中的诡异频率完全吻合。
“不是镇桥,是封江。”林树君紧紧攥着掌心的碎瓷片,血珠渗进了檀木盒的缝隙里。
盒中的残符突然腾空燃烧起来,灰烬在桌面上拼成了一个倒计时——01:23:57。
这与他锁骨处蔓延的梵文产生了共鸣,皮肤下的金色光芒像活物一样涌向他的瞳孔。
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一串乱码。
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林学长……彤彤的脚……脚被江水黏住了……”背景中传来类似湿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另一个女声尖叫着补充道:“导航显示我们在观景台,可周围全是雾!”
林树君扯过便签纸开始画阵图,朱砂笔突然爆出火星,火星带着刺鼻的火药味。
他蘸着冰柜凝结的霜花继续绘制,水痕竟在纸上蚀刻出一幅三维地图:“待在原地别碰江水,用口红在额头画……”话还没说完,信号突然变成了藏语诵经声,通话记录自动清空了。
叫车软件弹出了第七次订单取消通知,最近的司机在2.3公里外突然掉头。
林树君一脚踢开便利店的后门,发现整条街的路灯都变成了暗绿色,暗绿色的灯光让人感觉压抑。
他尝试召唤血珠罗盘,悬浮的血滴却在空中凝成了一个“禁”字篆文。
“小伙子要去江边?”煎饼摊老伯掀开铁板,露出的糯米团里裹着一张朱砂符纸。
他弓着背指向公交站牌:“115路末班车还有十二分钟,不过……”锈蚀的铁牌突然渗出黑血,电子屏上显示“通江大桥”的站名正在逐个熄灭。
林树君在经历了便利店的一系列怪事之后,心中满是警惕和疑惑。
此时,他倒退着远离摊位,掌心按着的共享单车锁柱突然扭曲变形,他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力量。
他摸到裤袋里结了冰的矿泉水,猛地砸向地面。
爆裂的冰碴在空中组成一个箭头,指向三百米外的跨江高压电塔——那是唯一未被雾气吞噬的建筑。
便利店卷帘门轰然坠落,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群,乌鸦群发出嘈杂的叫声。
林树君在奔跑中扯断了颈间的红绳,坠落的铜钱在触地瞬间裂成了八枚卦签。
他踩过卦象时,乾位的铜片突然熔成赤红的铁水,在沥青路面上烙出了焦黑的莲花纹,那焦糊味再次钻进他的鼻腔。
公交站牌下积着一滩反光的液体,凑近看才发现是密密麻麻的鱼卵,鱼卵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末班车时刻表泛起了水渍,115路的数字正在缓慢溶解。
林树君握紧栏杆,调试着体内奔涌的力量,铁管在他指间像橡皮泥一样凹陷下去,裂纹中渗出带着檀香味的血,那血腥味混合着檀香味,让他有些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