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铜卦盘的耳膜在虚空之中有节奏地搏动时,西北角那原本塌陷的伞墟,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挤压一般,开始渗出一种柏油状的尸蜡。这种尸蜡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流淌出来的一般。
尸蜡顺着裹尸布扩音喇叭的螺纹缓缓流淌,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它们在声波的漩涡中逐渐汇聚,最终竟然凝结成了数百枚青铜乳牙!这些乳牙看起来异常锋利,闪烁着寒光,仿佛是从某个恐怖的婴孩口中掉落下来的。
与此同时,月无痕那已经碎裂的链坠镜面也开始疯狂地颤动起来,镜框的边沿竟然生出了许多细密的齿痕,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婴胎正在啃噬着这金属一般。
就在这时,苏晓晓的左耳蜗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她惊讶地发现,原本在半规管内凝结的青铜分泌物,竟然自动开始塑形,最后化作了一个黄铜罗盘,悬挂在她的耳道中央。
这个黄铜罗盘的指针随着卦盘耳膜的搏动而疯狂地旋转着,而刻盘上原本清晰的“休、伤、杜、景”四门,此刻竟然也开始渗出血锈,仿佛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了一般。
苏晓晓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紧紧地抓住了阿七残存的建木根须,急切地说道:“尸蜡在指路……我们要去震位的伤门!”
话音未落,三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那已经凝固的音浪。然而,就在他们的脚刚一接触到音浪的瞬间,脚底的铜锈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软化了。
每一步都如同踩进了半尺深的蜡坑一样,那蜡浆不仅黏稠无比,而且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蜡浆之中,竟然还浮动着一些被青铜化的更夫梆槌。
这些梆槌的槌头上,原本精美的刻漏纹路此刻正被那些青铜乳牙疯狂地啮噬着,每一道齿痕都渗出了一段段残缺不全的《噬运篇》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蜡坑里突然伸出了一只钱十五半锈化的手骨,那手骨的指关节紧紧地夹着红伞少女的发簪。发簪的尖端,一滴尸蜡正缓缓地滚落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颗谶语珠。
谶语珠滚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在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而那谶语珠上所刻的字,更是让人看了之后心生恐惧:“伤门通幽冥,闻棺则聋三更。”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震位残垣间,一座倒悬的青铜棺椁突兀地矗立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棺盖初代洞主的傩面七窍被蜡封死,耳孔处插着三支骨香——香灰竟是碾碎的傩面星子,香头飘散的青烟在空中结出\"禁听\"殄文。
苏晓晓的耳蜗罗盘毫无征兆地突然发出一阵爆鸣,那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她的耳边炸响。紧接着,罗盘上的指针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控制,猛地扎穿了她的耳膜,径直刺向她的脑髓!
剧痛瞬间袭来,苏晓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然而,就在这剧痛之中,她却看到了一缕青烟从罗盘里缓缓升起。青烟中,竟然浮现出了二十年前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身着红衣、手持红伞的少女正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她的喉咙被一道深深的伤口割断,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而在她的声带里,竟然卡着一截尚未燃尽的骨香!
与此同时,阿七将建木的残根猛地扎入了蜡泉之中。当根须触及到棺椁底部时,根须的末梢突然像是被某种力量所激发,迅速结出了一片青铜耳膜碎片。
月无痕见状,立刻抛出手中的银链,想要缠住那片碎片。然而,就在银链刚刚缠住碎片的瞬间,链身上竟然开始迅速爬满了一层厚厚的蜡油。这些蜡油在银链上凝结成了一段段神秘的文字——《禁听律》!
“一聋天哭”、“二聋地啸”、“三聋已殇”……当第三段律文烙印在银链上的一刹那,棺椁中突然探出了一只初代洞主的蜡化右手!那只右手如同五根香一般,直直地插入了苏晓晓、阿七和月无痕三人的耳孔之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插入他们耳道的尸蜡手指竟然开始微微蠕动起来。而在指甲盖翻卷的地方,竟然钻出了一只只米粒大小的蜡婴!这些蜡婴嘴里叼着傩面星屑,在他们的耳蜗里迅速筑巢,仿佛要将他们的耳朵变成自己的巢穴一般。
阿七的建木听觉根须被星屑锈蚀成助听筒
月无痕的链坠镜面覆盖蜡质耳膜
苏晓晓的罗盘指针则贯穿蜡婴囟门
蜡婴群突然齐声啼哭。声波震落棺盖傩面的封蜡,露出底下七窍涌动的蛾卵——卵壳表面竟拓着三人此刻惊骇的面容!
青铜棺椁轰然倒扣。三人坠入棺内沸腾的尸蜡池,蜡浪裹着初代洞主的骨灰呛进口鼻。阿七挣扎时抓到的建木听觉筒突然播放杂音,听筒孔眼里射出钱十五的脊柱投影——
投影在蜡池表面蚀出地图:北纬三十度卦井,井底悬着二十年前的未燃骨香!
蜡婴群衔着三人头发浮上池面。它们用乳牙在棺盖内侧刻出最后谶言,每笔刻痕都渗出红伞少女喉腔的黑血:
香燃则聋天地香灭即启新聋闻香者皆入蜡俑
西北三十里枯井深处,半截骨香插在红伞少女的喉骨上。香灰在井壁拓出无数青铜耳蜗,蜗孔正共振初代洞主棺椁的搏动。当香头火星溅落井水,所有耳蜗突然倒流尸蜡——蜡浆中浮起苏晓晓被蜡封的耳道罗盘,盘面\"景\"字正化作蛾翼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