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进审讯室的猛哥,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也在瞬间消散无踪。他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像被压垮了似的,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他的头低垂着,几乎要碰到胸口,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逃避现实似的。
当警察将那沾有死者血迹的头盔和确凿的鉴定报告摆在他面前时,猛哥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了一样。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道:“我交代……我全交代……”
接下来,他便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所犯下的全部罪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隐瞒和保留。
万幸的是,猛哥虽然行为有些异常,但他并不是那种完全丧失认知能力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他的头脑还算清醒,能够清楚地回忆起自己杀人的每一个细节。
猛哥和死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素不相识。这一切的祸端,都起源于那几堆看似不起眼的破烂。
在猛哥的眼中,拾荒并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是他内心深处偏执热爱的“事业”。他每天早出晚归,不辞辛劳地四处搜罗各种废品。这些废品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一些毫无价值的垃圾,但在猛哥看来,它们都是他的宝贝。
每天,猛哥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将自己搜罗来的废品进行精心分拣。他会把那些他认为有价值、珍贵的物件单独挑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堆放在自己住处门口的小屋里。
然而,就在不久前的一个傍晚,当猛哥像往常一样拖着满满一车破烂回家时,他突然惊讶地发现,有人正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在他的小屋里翻找着什么。猛哥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显然是来偷他那些视若珍宝的“战利品”的!
那一刻,猛哥眼底的青筋陡然暴起,躁狂症如烈火般腾地窜上心头。他抄起摩托车头盔就红着眼冲过去,对方见他满脸狰狞地扑来,腿肚子一软瘫坐在地。猛哥掐住那人咽喉,抡起头盔狠狠砸向面门,死者当场鼻血迸流,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显然是被这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吓破了胆。然而此刻的猛哥早已被戾气吞噬了理智,攥着头盔一下接一下地砸,直到对方彻底没了动静。
人命消逝,猛哥的癫狂却未消减半分。他恍惚记得\"尸体泡水里会烂\"的说法,竟徒手扛起尸体,徒步走了两公里,在河边狠狠将尸体掼进河里。望着水面泛起的涟漪,他嘴角扯出一丝扭曲的笑意,仿佛目睹了某种心满意足的\"杰作\"。
在审讯室外听完这荒诞的杀人经过,我来不及感慨这起因于偏执与失控的悲剧,匆匆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走,回峰岭市找吴老大!我就不信,这'清道夫'还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藏多久!\"
夜色中,专案组的脚步踏碎了暮春的寂静。猛哥的案子尘埃落定,可那个戴着乳胶手套、握着手术刀、在现场留下\"清道夫\"血字的神秘凶手,仍像一团浓重的迷雾,等待着被真相的风一寸寸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