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玄羽和季风未能逃脱责罚。皮鞭入肉的抽打声,一直响到半夜。
当鞭刑结束的时候,玄羽和季风的背后,都已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破碎的衣衫,蜿蜒向下,一滴滴汇集在地上。
“记住这痛。”裴凛川俯视着他们,“如若还有下次,那便提头来见。”
玄羽和季风重重叩首,“属下......谨记。”
留在裴羡之房内的谢绾姝,一夜都没能睡成。
只要她的扇子一停下来,裴羡之便会在迷迷糊糊中睁眼,嚷嚷着喊热。
谢绾姝甚至觉得,裴羡之是不是在装睡,故意耍她。
就这样,谢绾姝为裴羡之摇了一夜的扇子。
清晨,裴羡之精神饱满地醒来时,谢绾姝的双眼已是通红。
裴羡之拿过谢绾姝手里的扇子,揉着她的腕。眼中流露出疼惜。
“姝娘,你这是为我打扇,一夜都没睡吗?你怎么这么傻呀?”
谢绾姝强忍着想要抽回手的冲动,
“二爷能睡得舒坦,便是姝娘的福气。姝娘这些日子一直都无法侍奉二爷,昨夜,也算是弥补了这个遗憾。”
裴羡之更加愧疚,“姝娘,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谢绾姝垂眸不语,只缓缓地摇头。
见她这副乖顺的模样,裴羡之的心都要碎了。他捧起谢绾姝的脸,对上她那双憔悴的眼,
“姝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谢绾姝炯炯地看向他,“那二爷,是打算给姝娘一个怎样的交代?”
原本,裴羡之说这话,只是为了哄谢绾姝的搪塞之言。
对于谢绾姝突然的追问,他一时怔愣,“这个......”
裴羡之半晌拿不定主意,于是,谢绾姝建议道:
“柳小娘子害二爷落水,但也照顾了二爷这么久。功过相抵,也算是两清了。不如,就放她出府去吧。”
如今,裴羡之已经脱离危险。再将人送官,意义不大。反而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引得裴羡之的同情。
将人逐出府区,在当下,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裴羡之想到昨日柳扶夕那个模样,倒没什么不舍,欣然同意。
“好,姝娘,这件事,就依照你的意思来办。一会儿,我就差人去同她说。”
谢绾姝弯着眼笑了笑,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不动声色地将其从自己的脸上移开,
“那姝娘就先谢过二爷了。”
裴羡之反手揽上谢绾姝的腰肢,唇一寸寸压下来,去寻谢绾姝的。
“只是处理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算得上什么疼惜。
真正的疼惜,还得是尽快给你的肚子里揣个种,让你在裴府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谢绾姝支着手肘,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个转身,灵巧地躲避开。假装羞涩地道:
“二爷这话,说得好生粗俗,姝娘不理你了。”
她扭过头,就要出门去。
裴羡之一早睁眼,看到床边的谢绾姝时,就已经起了心思。
这会儿,见谢绾姝这副娇俏的模样,更是心痒难耐。
他一把拉住谢绾姝的衣摆,一点点将谢绾姝重新拉进怀中,
“姝娘,我昨夜睡得很好,现在,精神饱满,精力旺盛。我们是不是可以......”
谢绾姝双手环在胸前,警惕地戒备着,
“二爷,夫人一会儿就要来了,如果被她碰上,姝娘又要被责骂了。你别让姝娘......”
裴羡之情欲难耐,自然不肯听劝,“时间还这样早,娘亲不会来的。”
他扶着她的肩,将人一推便压在了门上。
“姝娘......姝娘......”他呢喃着,着了魔一般,红着眼,就将脸凑了下来。
“二爷,不可!二爷!”谢绾姝挣扎着闪躲,正不知如何收场之际。
砰、砰、砰——
身后倚着的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赶紧开门!”是裴袁氏。
裴羡之的动作停下,神情僵硬地转过身去,“还真来了。”
门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昭示着门外之人,已耐心耗尽。
谢绾姝忙推开裴羡之,回身打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是裴袁氏的破口大骂。
“你个浪蹄子,就这么忍不了。昨日,我刚同你交代的,都忘了不成?”
谢绾姝不欲在此事上同她辩解,只诺诺地道:“姝娘这次记下了,今后,再也不敢了。”
裴羡之的好事被打断,本就不悦。
这会儿,听到裴袁氏对谢绾姝的一番羞辱之言,火气更是重重叠叠地翻涌,
“娘亲,你听听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又拉过谢绾姝,轻声哄道:
“你我做夫妻之事,是天经地义。并没有做错。”
裴袁氏一阵捶足顿胸,“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裴家!如今,我倒是成了坏人!”
谢绾姝扯了扯裴羡之的衣袖,自然做起好人来。
“二爷,快给夫人道个歉,这事儿,是我们做错了。之后,我们忍着些就是了。”
“忍什么忍!”裴羡之一甩手,怒意更盛,索性不管不顾,直接冲裴袁氏嚷开:
“过去,说要勤加努力的是你,现在,说要克制隐忍的还是你,娘亲,我到底该听哪个?”
向来恪守慈询的裴羡之突然这样,裴袁氏直接蒙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说:
“儿啊,今时不同往日,为娘都是为了裴家的子嗣大计。
如若你当真因为急于此事伤了根本,子嗣难为,
你让娘亲百年之后,如何面对裴家的列祖列宗?”
裴袁氏的一番掏心掏肺,并没有得到裴羡之的理解,反而让他更加反感。
将人推着就往外撵。
“娘亲,这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有这时间,你去拜拜菩萨,为我们祈祈福,就足够了。”
人还没有推出门,守在院外的家丁忽然扯着嗓子嚷了起来:
“大爷来探望二爷了。”
这么早就来探病?
所有人的动作在疑惑间停下,向院门口看去。
裴凛川是特意清早赶来的,满腔的怒意让他想立即揭开面前这一切的假象。
他想堵住谢绾姝,问一问她的真心。问一问她怎就这样绝情,与他说断就断。
一行三人。他走在最前面,脚下带风。周身,压着乌云般的寒意。
他的身后,是玄羽和季风。两人的面色有些苍白,走路的姿势也有点怪异。
裴袁氏顾不上刚刚的争论,忙将谢绾姝往屋后的小厨房推去,
“二爷的早膳还没有进,你快去,为他备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