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一连串枪响将黎谱从睡梦中惊醒。
街道上似乎有天使在火并,枪声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
黎谱拿起床头的闹钟,时间是凌晨四点。
他翻了个身,把耳朵移到腹部,继续倒时差。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
黎谱在贞子的提示下买了一台dV机,这样可以随身携带贞子和被她强占的电子阴阳界。
至于那盒录像带,黎谱一把火烧了,赶去码头的路上买了几份塔可和仙姑们分着吃,南美的东西确实有味道。
码头只有两班前往莫斯古岛的渡轮,黎谱运气很好,刚好赶到了第二班,过了这一班后续就没有了。
登上甲板,黎谱看到一个裹着风衣的金发鬼婆站在围栏边看海。
他干脆绕去船尾了,是瑞秋。
小仙姑趴在他左肩上,嘴里不断咀嚼着,脸鼓得好像一条弹涂鱼。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黎谱道:“我也不知道。她认识我但我不认识她。”
施施趴在他右肩:“我猜是她以前被师父骗过钱,师父做了亏心事选择性遗忘了。”
黎谱大怒:“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成植物人了呸呸呸。”
贞子道:“阿那达。可以帮我拍一下美国的西海岸吗?”
黎谱举起dV机,对准了大海和逐渐远离的海岸。
屏幕中,贞子将美国和日本昭和时期两种截然不同的海岸线缓缓融合,形成一幅特立独行的画面。
“阿那达,你觉得我的《米国昭和物语浮世绘卷》怎么样?”
“你别说,还挺有那个味道。”
黎谱举着dV机到处乱转,看着贞子往画面里不停地上滤镜,呈现出各种惊奇有趣的效果。
他总算明白到为什么那么多人沉迷于摄影了。
艺术是一种释放心灵的方式,通过行为造物将心世界呈现到物质世界。
在创造艺术的过程中,人就已经化身为造物主了。
过去是文字、绘画,发展到了现代,则又有了光影艺术。
光影艺术能以更低的门槛呈现出更加绚烂的心灵世界,而当人进入到这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中时,也就与俗世间的烦恼隔离开了。
黎谱正兴冲冲和贞子创造一个被日本经济殖民的美国时,一个鬼婆忽然出现在了画面中。
鬼婆从烟盒中取出一根女士烟,面无表情地透过画面看着黎谱。
黎谱放下dV机:“古德莫宁瑞秋姐,一大早出来坐船啊?不送你儿子上学啊?”
“他坐校车。”
施施凑到瑞秋边上闻了闻:“什么垃圾烟?比不上红塔山一根丝。”
黎谱拿起dV机假装摄影,一溜烟又溜到别处去了。
这个鬼婆总一副随时要开口管他要抚养费的样子,东大黑龙哪来的钱?
惹不起惹不起。
渡轮抵达目的地。
黑水似乎很喜欢把女儿安排到小岛上,贞子是伊豆大岛,美国阿贞则是这座莫斯古岛。
黎谱按照昨天瑞秋提供的地址,抢先瑞秋一步来到安娜.摩根生前的家。
眼前的房子有些破败了,周围几棵枯树半死不活。
黎谱注意到二楼有个中老年鬼佬站在窗户后面,正看着自己。
“理查.摩根?”黎谱问道。
鬼佬冷然道:“滚出我的地盘!”
黎谱道:“是你就行了。我问几个问题,问完马上走。”
说着,他发出念力催眠鬼佬的意识,鬼佬承受不住,意识恍惚起来。
“你问吧。”
“你和安娜.摩根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丈夫。”
“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
这个答案确实出乎了黎谱的意料。
“你们不应该有个女儿吗?”
“那不是我们的女儿。”
“她叫什么名字?”
“瑟穆拉。”
“瑟穆拉.摩根?”
“不。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安娜从福利院抱回来的。”
理查从语气到表情,都对这个美国阿贞表现出了深刻的厌恶之情。
“瑟穆拉在哪里?”黎谱问出了关键问题。
理查德双眼放空,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在……咕噜噜噜……”
正当他要回答时,突然间他的口鼻中涌出大量如同石油一样的黑水,将他整个头部包裹,理查德痛苦挣扎。
黎谱大吃一惊,双掌十字交叉,发射雅威伊甸光线。
光线附带的念力波震碎玻璃,正中目标。
黑水受到电流灼烧,吱吱怪叫,火光与黑烟交杂,很快就被烧成焦炭。
黎谱跳上二楼,理查德倒在地上,五官扭曲,已经死了,魂魄也不知所踪。
“他妈的!”
黑水学聪明了,竟然提前留下了后手。
黎谱跨过尸体,在房子里四处搜罗,可惜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一切和瑟穆拉相关的物件都被有意地销毁了。
看来得尽快去一趟约拉县的精神病院才行。
这时他从窗户看到瑞秋正朝这边走来,这个在他面前故作强硬的女人,此时一个人来到阴森森的房子前时,难免露出了软弱害怕的神色。
黎谱在窗边喊道:“瑞秋姐!”
紧张兮兮的瑞秋被骤然吓了一跳。
黎谱道:“你来迟了,凶手已经捷足先登了。”
瑞秋一听,反而犯了记者职业病,加快脚步朝这边走来。
黎谱从二楼跳下来,拦住瑞秋:“你不要追查这件事了,小心被凶手盯上。”
瑞秋道:“我是记者。”
“你不怕你儿子被盯上吗?这可是一个杀伐果断动辄灭人满门的连环杀手。”
涉及到家人的安危,瑞秋的话被堵了回去。
黎谱拉着瑞秋往码头方向走去:“听我一句,你的调查到此为止。回家去,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瑞秋本来下意识就想怼他,不过手被拉住以后,人就失了魂一样跟着黎谱走了,满脑子都是浪漫的过往云烟。
当他们来到码头时,返回洛杉矶的渡轮正等待起航,瑞秋立即挣脱了黎谱的手,但两人的气氛似乎融洽了一些。
瑞秋说道:“我刚才去过岛上的诊所,诊所医生告诉我,安娜有个女儿叫瑟姆拉。那是她领养的孩子,也是这个孩子到来之后,安娜才住进精神病院的。”
黎谱低头盯着海水不说话。
“医生说瑟姆拉是个不祥的人,从她到来以后,岛上的家畜就开始感染疾病相继死亡,很多人也莫名其妙受伤。
甚至连安娜自己,也流产了很多次,她曾经向医生描述过自己的梦境,说她看见自己腹中的婴儿被大火烧死。
后来安娜发疯了,和瑟姆拉一起被送到约拉县接受治疗。瑟姆拉离开后,岛上奇怪的事也消失了。你告诉我,什么杀人凶手可以整蛊整座岛上的人?”
黎谱忽然伸手抓住瑞秋肩膀,把她往后一扯。
“都回法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