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浇到唐龙脸上。
刺激之下,唐龙缓缓醒了过来。
他感觉左脸有点胀胀的,左眼都不大睁得开了。
从地上奋力起身,脑子晕晕乎乎,下盘发飘,站也站不太稳。
发生了什么事?
唐龙记不清了,他只隐约记得好像妹妹敲门了。
“哦蚂蚁哇唐龙噶?”
这时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他循声望去,发现一个陌生人正坐在他的教头之位。
而他那个嫁到姜家的妹妹,正站在陌生人的右手边,看起来两人关系很亲近。
唐龙想到什么,顿时勃然大怒,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贱人!我要你嫁到姜家,你和一个日本人私奔?”
他乃是浙西无敌手,当即弓马合一,三步并作一步,朝着陌生人扑去。
正所谓拳怕少壮……
“不要啊哥哥!”
害怕哥哥再次挨揍的唐珊挡住了唐龙,谁料她一介妇人的轻轻一撞,唐龙就站不住脚,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后脑砰得撞到青砖地上,突然两眼一翻,四肢抽搐起来,白沫顺着他的嘴角涌出。
“哥哥啊!”唐珊一声悲呼,扑到唐龙身边。
黎谱连忙上前查看。
唐珊哭道:“我哥哥会不会有事?”
黎谱面不改色道:“没事的。别怕。你哥哥自小练武,可以搬运气血疗伤。你看他像是在吐白沫,其实是在排毒。”
排毒二字一出,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唐珊当即松了口气。
她武门出身,自小被唐龙看得紧,虽然认字但也没什么见识。
排毒、清热去火、补肾这类词汇,在中国人的认知中,属于是万能向善的词汇。
别说她,哪怕21世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照样会被打着中医养生旗号的相关机构,用这类说法骗的晕头转向。
而唐龙实际上呢?
情况不是太好啊!
他先是被电晕,然后又被一比斗抽晕,后脑落地,刚刚被妹妹撞到,又一次后脑落地。
不出意外,他最轻也是脑震荡,搞不好颅内出血也未必没可能。
但唐龙身为一位丹鼎派道友,黎谱相信他一定也会像他的同门师兄弟道友明一样,逢吉化凶,自强不息。
“你们两个抬唐教头进屋休息。你们几个去把民团领队的都找来。”
黎谱丢了几块碎银到几个民兵面前。
“好好替我办事,银子少不了你们。如果偷奸耍滑?”
黎谱抬手一掌按在麻布沙袋上。
沙袋另一面经受不住掌力,噗得爆开,细鹅卵石和沙子散了一地。
民兵们大骇,连忙磕头道:“小人不敢!”
黎谱挥挥手,几人各遵其意,领命而去。
随后唐珊进屋照顾哥哥,黎谱找出茶叶,和秃鹰华一左一右坐着泡茶聊天,探讨僵尸文化。
过了一时三刻。
唐门门外传来马蹄声,接着五六个佩刀壮士涌入院子,守住大门,目光灼灼地望着黎谱二人。
被黎谱使唤的民兵挤进院子,喊道:“大人!这六位就是我们东阳本地保安官!”
其中一个保安官把民兵推到一边,喊道:“你是谁?唐教头在哪里!”
黎谱道:“我叫黎谱,是姜家的人。唐教头身体不舒服,进屋休息了。”
“哪个姜家?”
“你说哪个姜家?”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受姜老爷所托,准备今后每年,以姜家的名义给民团加一笔一百斤足银的军饷。”
此话一出,保安官们面露不信之色,交头接耳起来。
要知道姜家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一百斤就是一千六百两,还是足银,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黎谱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继续说道:“不过这笔饷银不白拿。从现在起,我将代替唐教头出任民团总教头,并兼任兵马总指挥。
民兵听你们的,而你们,要听我的。接下来几个月,你们要全权听从指挥,我说往东,你们就不能往西。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他端起茶盏,就等哪个刺头跳出来喊“我反对”,然后一比斗呼死他。
谁料这群保安官个个识钞票者为俊杰。
那个带头的抱拳道:“黎教头。如果这真是姜老爷的意思,我们又怎么会反对呢?不过这个军饷……”
黎谱哈哈一笑:“三天后,银子先发十斤。以后每月十斤,除二月、十二月,发足十个月。至于你们怎么分,我不过问。”
众保安官不再怀疑,一齐抱拳称黎谱为教头总指挥。
随后在黎谱的指示下,众人又称秃鹰华为副总指挥。
之后秃鹰华随保安官们前往衙门备案。
计划次日召集民兵排练,捉尸队的雏形就成了。
人一走,黎谱便来到屋内。
唐珊正照顾哥哥,见到黎谱进来,便道:“二叔。”
黎谱道:“没有外人,可以叫我相公。”
唐珊脸红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又满面愁容:“相公。我哥哥他还在排毒。”
黎谱上前一看,卧槽,都吐了一个多小时了,白沫子还没干呢!
这丹鼎派的道友这么多汁的吗?
他又仔细一看,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灰灰白白还带点粉的,好像是脑浆啊。
“珊珊啊。你哥平常吸福寿膏,体内毒素积累过多。这次排毒自然也需要更多时间。这样,你先出去等我,我用内力助他。他很快就会没事的。运功需要绝对清净,记住不要打扰我,不然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黎谱鬼话连篇,把唐珊哄了出去,迅速把门关上。
“大舅哥。你可别死啊。”
黎谱慌了神,连忙把手按在唐龙脑门上:“无尽贞子!出来——”
没反应。
黎谱这才想起法界被他屏蔽了,连忙扯掉符纸。
“无尽贞子!出来——”
一阵阴风拂过。
贞子的疗伤异能传入黎谱体内,通过手掌涌入唐龙脑袋。
唐龙的脑浆很快就停止外溢,呼吸也平稳起来。
黎谱松了口气。
“阿那达。”贞子在黎谱耳边问道,“他是谁?”
“哦。这个人,做鸭子的。接单太多马上风了,我看他可怜救他一命。哎哎,你先回去修道。这里到处都是屎尿屁,还有梅毒艾滋病,恶心得要死。小心杂气冲进法界。”
黎谱把贞子哄回去,连忙把法界给屏蔽了。
然后死死掐住唐龙的人中。
“给我醒啊!正衰仔!”黎谱热泪盈眶地呼唤道。
或许是谱哥的眼泪感动了上天。
又或许是丹鼎派道友就是那么的坚强!
唐龙缓缓睁开双眼,当二人目光交接,他猛然间面色狰狞,从床上一跃而起。
手指黎谱喝道:“吔——!来者何人!”
说罢,神经质质地打量起周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