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谱压制了打手,上前拎住卢老爷的耳朵将他提起来。
“哎呦哎呦!好汉有话好好说,要钱的话报个数,我立刻吩咐人拿来孝敬您!”卢老爷疼得直哼哼。
“诶~我这双手没有摸过钱,我对钱不感兴趣。”黎谱用力一拧,疼得卢老爷直抽气,“我只对欺负人感兴趣,而且欺负的人越有钱有势,我欺负起来就越开心!哈哈!”
黎谱拖着卢老爷往外走去,白衣姑娘自知是生是死就在此刻,心里再害怕,不用黎谱叫,就自觉跟在了后面。
外面已经被妓院打手堵住去路。
黎谱朝上开了一枪,枪声像打雷一样在大堂中回响,妓院顿时大乱,妓女和嫖客们尖叫着抱头鼠窜。
妓院看家惊道:“他有枪!快去请保安队长阿威!”
卢老爷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道:“都让开!都让开啊!”
他是本地最大的士绅之一,出了问题麻烦不小,打手们连忙退下二楼,让出过道。
黎谱挟持卢老爷离开妓院,那些打手仍然远远吊着,而且看架势,镇上的保安队恐怕很快就会赶来。
他灵机一动,朝着人群上方开了一枪,将那群人吓住,接着从自己来的地方原路返回,很快便赶到了那片芭蕉林。
芭蕉林前,地上的龙凤烛还在烧,还有一条月老红绳甩脱在芭蕉林和身后新房之间。
只是那几个吵吵着娶芭蕉精的小青年却不见了。
黎谱掏出剩下的钱丢给白衣女,道:“大爷我今天没有兴致嫖妓了,拿上你的赏钱赶紧滚吧。”
白衣女眼含热泪,跪在地上朝黎谱磕了三个响头:“大爷的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只愿下辈子能做牛做马伺候大爷!”
“少废话。”黎谱挥挥手。
白衣女起身朝着远方逃走了,只是身逢旧社会,也不知道她终究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
黎谱对着卢老爷歪嘴一笑,眼神不怀好意。
卢老爷一惊:“你想干嘛?”
“没什么。咱们一见如故,帮你纳门美妾。”
黎谱一脚踹在卢老爷的腿弯上,将他踹翻在地,接着用红绳将他双手紧缚在背上,红绳一头系了他的左手无名指,另一头抛入芭蕉林之中。
随后取出几张彩纸,使出了传说中的金手指绝技,很快做出了六个小人一顶花轿,摆了个迎亲队在龙凤烛之间。
接着抽出一根至尊红塔山,搓搓手指点燃了,用烟气在卢老爷头身处熏香。
卢老爷陪笑道:“好汉,这烟好香啊。”
黎谱道:“等一会更香,又软又香,保证你舒服上天。”
他话音一落,芭蕉林中果真有了反应。
一股妖风吹得芭蕉叶嗦嗦作响,接着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就顺着红绳过来了,龙凤烛中间的迎亲队小人走动起来。
黎谱后退几步。
卢老爷被妖风一吹,顿时被迷了魂,稀里糊涂地朝着芭蕉林走去。
黎谱朝芭蕉林望去,林中有一道红影一闪而过。
都是芭蕉精,妹丁头婚便遇上黎谱这个盖世神腰,一口气吸足精血,从妖化人,相当于嫁入豪门。
但这个芭蕉精显然没有这么好运,一晚上一嫁再嫁,要么之前的新郎官逃了,要么就是本钱严重不足,她化人化到一半不成了。
现在只能“依门卖花”,不分好赖地吸男人精气,从“良家女子”成了“风月女子”,已经是彻底堕入恶道了。
就在卢老爷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林中时,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朝卢老爷奔去。
黎谱可不想好事被破坏,俯身抓起一块石头朝那人投去。
那人向后一仰,躲开石头,却也被黎谱抓住间隙冲上前,挡住了去路。
只见此人身材瘦小,国字脸,一字眉,留着灰白的大平头,不是林振鹰又是谁?
黎谱面露惊喜,抱拳道:“哎呀呀呀呀呀呀呀……原来是威震岭南,名扬三山的茅山仙教总教头一眉真人!搞仰搞仰!小弟仰慕道兄风采已久,恨不能同榻而卧促膝长谈——”
“诶!你拜上帝,我拜祖师爷,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声道兄我当不起,麻烦让一让!”
一眉道人打断他的奉承,侧身想要过去,黎谱跟上一步,继续挡路。
一眉道人脸色不善:“道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黎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此人逼良为娼,也不知道逼奸了多少良家妇女,我要替天行道。”
一眉也听闻过卢老爷风评不善,但事情没发生在眼前,他也不好仅凭传闻就给人定罪。
劝道:“我们化外之人,只管除魔卫道,他做了坏事,自有官府惩办。”
黎谱冷笑道:“清国国家安定,尚且大兴文狱,律法不堪。如今军阀混治,正经人谁信官府?你信吗?”
一眉被问得哑口,眼看那卢老爷就要遭殃,救人心切的他也不管这么多了,告了声罪,伸手一扬,撒出一片香炉灰,遮了黎谱的眼。
黎谱早有防备,扯起领子,将大衣领子挡在前面。
一眉身手异常灵活,趁着黎谱视线受阻的功夫,从他腋下直接钻了过去。
黎谱伸手捉住他后领,一眉肩膀上下一扭,一招金蝉脱壳脱开身去,黎谱手中就只剩下了一件衣服。
黎谱扔掉衣服,朝着一眉追去。
黎谱人高腿长,若是直线冲刺,小个子的一眉是万万跑不过的。
但眼下是芭蕉林,一眉身手之灵活,闪转腾挪之巧妙,黎谱是拍屁股也追不上。
怕吓跑芭蕉精,黎谱又不敢鸣枪,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眉消失在了芭蕉林。
此时远处传来喧哗声,黎谱扭头望去,只见数十把火把星星点点朝这边而来。
黎谱当即躲进林子中去。
没多久,就见一眉一左一右拖着两个人出了芭蕉林。
一人头戴新郎帽,脸上白沫干涸,身体僵硬,正是那个青年阿昆,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另一人则是卢老爷,他翻着白眼,身体不断抽搐着,嘴里涌出一阵又一阵的白沫子。
一眉毕竟被黎谱拖了些时间,加上黎谱作法勾引了芭蕉精,使得卢老爷一进芭蕉林就直接入了洞房。
他酒色过度,身上精气经不起一点消耗,被芭蕉精没两口就吸得马上风了。
“是卢老爷!”
追兵赶到,除了妓院打手,还有一队持枪卫兵。
当前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上前道:“道长!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二鬼子从这里经过?”
一眉道:“是阿威队长啊。我刚才看到他从那边跑了。”他随手乱指了一个方向。
“追!”队长阿威一举枪,带人朝那边追去。
一眉对妓院的人说道:“马上风怎么救,你们应该比我懂。”
他没说的是,卢老爷元阳尽损,救过来恐怕也活不过一个月了。
妓院的人道:“是是。多谢道长了。”
众人抬着卢老爷离开后,一眉看了眼芭蕉林,又低头看向阿昆,叹了口气。
将尸体搬进茅屋,扯了草席盖上了。
“正邪对立,搏斗终生。道兄,咱们后会有期。”
这时窗外传来黎谱的声音,接着一朵巨大鲜艳的芭蕉花被丢了进来,一眉伸手接住。
一眉没有告发黎谱,黎谱投桃报李,替镇子除掉了芭蕉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