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不好意思向同事提起,晚上杨建设还会给她按摩双腿。
她不清楚男人是从哪儿学来这些知识的,只知道孕妇腿脚容易肿胀、静脉曲张,需要经常按摩。
梁欢虽不太懂那些专业术语的意义,但她明白,这是丈夫对她的用心疼爱。
哪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境遇?
这件事,梁欢从未听闻。
通常来说,
若女人怀孕,家里人必定让她停工休息。
梁欢坐不住,她渴望继续工作,换了别人,定不会答应。
但杨建设同意了,
只叮嘱她要小心,别伤了胎气。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梁欢从杨建设那里感受到深深的理解与尊重。
郭嘉一贯倡导男女平等,
可要真正实现,谈何容易?
起初,梁欢不知缘由,
直到冉秋叶被请来教小乐乐识字,
梁欢才逐渐明白其中的关键。
归根结底,不过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罢了。
无论在家庭还是社会中,皆是如此。
谁是家里的顶梁柱,谁就有话语权。
无论城乡,男人始终是家庭的核心。
一旦男人倒下,这个家很难支撑下去。
因此,
不仅在家庭生活中,在社会里,
自然而然形成了重男轻女的现象。
“有男人就有饭吃,没男人就得挨饿。”
这绝非几句口号就能改变。
梁欢曾问杨建设:
“什么时候社会才能真正消除男尊女卑?”
杨建设答道:
“当郭嘉全面推行男女同工同酬,社会生产力大幅提升时,就能实现。”
“说不定,男尊女卑的局面会逆转呢。”
梁欢只当这是玩笑话。
女尊男卑?
这岂不是回到原始社会?
绝不可能的事。
梁欢不知道的是,
多年后,
生产力飞速发展,
社会性别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男多女少的现象加剧,
家庭中真的出现了“女尊男卑”的局面。
腊月时节,天色暗得早。
五六点钟时,天已全黑,街道上车辆寥寥无几。
即便如此,杨建设仍不敢贸然疾行。
两天前的大雪虽有所融化,但路面依旧湿滑,稍有不慎便可能摔倒。
梁欢对丈夫的话只当玩笑,却不知那是实情。
她心中满是甜蜜,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在重男轻女的社会背景下,她的丈夫对她极为尊重,这让她感到无比欣慰。
作为轧钢厂的妇女委员,梁欢深知许多女性在家中的地位不高,她们的决定权微乎其微,连正当需求也需经由丈夫首肯。
这种现象令她难以理解,相比之下,她深感幸运。
以一个小例子来说,许多人渴望进厂工作,不仅为了收入养家,还因为可以在厂里解决午餐,既实惠又有营养。
通常只听说有人从厂里带东西回家,从未见过反向操作。
而梁欢的丈夫每天都为她送饭,四菜一汤的标准,甚至比厂长的餐食还要丰盛。
这让车间里的同事十分羡慕,谁能像她一样有这样的丈夫呢?梁欢因此倍感幸福,尤其是感受到丈夫的细心照料后,她的状态明显优于其他女工,被大家公认为厂花。
对此,梁欢心满意足,认为此生无憾。
腊月天气寒冷,夜晚早早降临。
五六点时,天已完全黑暗,街上行人稀少。
尽管如此,杨建设依然小心翼翼,不敢大意。
两天前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地面依旧湿滑难行。
即便清洁工洒了许多盐,大路仍有积雪残留。
杨建设无所畏惧,
但如今梁欢身怀有孕,
稍有意外便可能悔恨终生。
杨建设缓缓骑行,到家时间不算太迟。
他将梁欢从三轮车抱下,夫妻二人有说有笑地回家。
刚至门口,
尚未进门,
便听见易中海洪亮的声音响起:
“厂里开始分年货啦!”
“告诉你们啊,别看有些人职位比咱高,”
“说到年货,还是咱们轧钢厂的好。”
梁欢疑惑地望向北屋,
这话是在影射谁?
她已非数月前单纯的女孩。
四合院住户多为轧钢厂职工家属,
娄晓娥、梁欢等人皆是厂里工人。
连小学教师闫埠贵也是厂子弟校的一员。
如此看来,大家同属一家。
易中海这般夸耀,意欲何为?
即便何雨水也更显聪慧。
她是高中生,
未成年时便经历父亲何大清抛弃家人另组家庭的变故。
雨水年纪虽小却早早成熟。
娄晓娥深受宠爱天真无邪,
而梁欢虽在村中长大,
乡间关系相对简单,
少有尔虞我诈。
梁欢仍保有纯真,
但接触文化知识后,又经厂内历练,
她早已蜕变。
听声辨意乃基础技能。
易中海话语看似无误,
仅在炫耀年货优渥。
细品之下,另有深意。
四合院居民多为轧钢厂职工家属,
众人皆为工友。
为何偏要在此强调?
这其中定有文章。
易中海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也就是传说中的九级工,仅工资就达九十九元,在那个年代,这已是工人中的高薪。
就连轧钢厂的厂长都比不上他的收入,由此可见其地位。
九级工在厂内也是名列前茅,比他更高的屈指可数,不然他如何能稳坐四合院“一哥”的位置?然而问题来了,既然四合院里的轧钢厂工人没有比他职位更高的,那他向谁炫耀呢?显然这里有人比他职位更高,谁呢?杨建设夫妇。
杨建设不用多说,作为**处的科长,他到轧钢厂时,连厂长都要亲自迎接,甚至主动握手,这便是上级单位的地位体现。
至于梁欢,虽然她在车间工作,但没人让她干脏活累活。
此外,她还是工会妇女委员,算得上真正的厂级小领导,远非普通车间组长可比。
易中海话中话外,明显针对他们夫妻。
梁欢眉头微蹙,心中颇感不适。
从前,易中海未被刘海中算计时,可是四合院的“一哥”,人设极佳:直爽热心、疾恶如仇。
即便聋老太太也曾提醒梁欢不要轻信易中海,她也未曾动摇,毕竟这么多年无人看出异样。
可如今,易中海此言一出,梁欢对他的印象瞬间转变,这种话怎可能是出自公正无私之人之口?她心中愈发不满。
梁欢眉头微蹙,杨建设察觉到她情绪有异,关切问道:“怎么了,媳妇?”
梁欢抿唇轻声道:“易中海又在指桑骂槐了。”
杨建设瞥了一眼,只见易中海故作随意地转过头来,果然是在暗讽旁人。
但他毫不在意,反而笑着对梁欢说:
“媳妇儿,你进步了啊。
现在终于看清易中海的本质了。”
梁欢无奈摇头:“他明里暗里嘲讽别人,你怎么还乐?”
杨建设摊手笑道:“那家伙不过是嫉妒罢了,何必在意?倒是你懂得分辨是非,这才是让我开心的事。”
“院子里没几个善茬,你以前太单纯,我真怕你吃亏。”
梁欢愣了一下,缓缓点头。
是啊,过去的自己确实太过轻信他人。
但经历了这些事,她已学会更加谨慎。
“什么情况?”娄晓娥和冉秋叶听见动静走出来,一脸惊讶。
梁欢把事情简述一番后补充道:“轧钢厂的年货福利是按荣誉评定的。”
“易中海是八级钳工、九级工,还是劳动模范,他的年货甚至比厂长的好。”
“所以,他就借着年货这事来说话。”
冉秋叶睁大双眼:“易中海是不是疯了?轧钢厂的年货有多丰厚,我能不清楚吗?他凭什么挑衅你?”
巧合的是,冉秋叶与闫埠贵所在的学校也是轧钢厂下属单位,而她的文章登上了《百姓日报》,年货待遇与劳模相同。
正因如此,她对此更觉难以置信。
相较以往,今年轧钢厂的年货福利确实提升不少。
不过说实话,
它的福利待遇和皇城根大饭店、玉华台饭庄相比,完全没法比。
那两家饭庄的年货能有如今的好东西,全靠杨建设科长的关系。
冉秋叶觉得很好笑,
她认为易中海找谁惹事不好,偏偏去招惹杨建设。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冉秋叶对此嗤之以鼻,
“易中海简直是疯了,他挑事儿不去挑别的,居然挑衅你们。”
“他们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
“轧钢厂的年货我也分到了一份。”
娄晓娥十分惊讶:“咦,轧钢厂竟然会给冉老师送年货?”
冉秋叶解释道:“我们学校本来就是轧钢厂创办的。”
“这种性质的单位还有很多。”
“比如医院、发电厂……”
娄晓娥这才明白过来。
冉秋叶所说的这种情况,在当时并不是个别现象。
这类单位基本都这么操作。
可以说,
一个人从出生到去世,
工厂几乎全都包了。
厂里的电线都不接市里的电网,专门另拉了一条。
国家还比较弱,
经常限电。
但优先保障的是工厂用电。
那些单独拉线的工厂,除非电网出现问题,否则很少会停电。
老实说,
虽然轧钢厂规模很大,
但在皇城根这里还算不上最厉害的企业。
那些大公司包揽的东西才多呢。
冉秋叶冷笑一声:
“今年我就收到了三份年货。”
娄晓娥瞪大了眼睛:“冉老师,您竟然收到三份年货?”
她感到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收到三份年货呢?
这难道符合规定吗?
冉秋叶掰着手指给她细数:
“娄姐你听我说。”
“学校——也就是轧钢厂给了我一份,”
“多亏叶大爷和杨科长帮忙,我的文章上了《百姓日报》,这份年货和易中海的一样。”
梁欢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