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家的长工头子刘三,带着两个帮手,深夜筑坝截水不成,反被张大山父子逮了个正着。
不仅人赃并获,还被逼着当场招认了是受刘员外指使。
最后,张大山更是直接找上刘府,一番有理有据、软硬兼施的交涉。
迫使那位在村里一向作威作福的刘大员外,不得不低头认栽,乖乖命人拆除了那道罪恶的土坝,恢复了清河的水流。
这件事情,如同在平静的青石村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其引起的震动和后续的发酵,远超之前张大山与老宅断亲、或者与村长在祠堂争辩水车归属等事件。
毕竟,刘员外是村里公认的“一霸”。
他有钱有势,又有村长张有德这个靠山。
平日里,村民们哪个敢轻易招惹他?
哪个不是对他敬而远之,甚至忍气吞声?
多少人家因为欠了他家的高利贷而被逼得家破人亡。
多少人家的好田好地被他用各种手段巧取豪夺。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村民眼中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如今,却在张大山这个刚刚分家出来不到两年的“穷哈哈”手里,栽了一个如此彻底、如此丢脸的大跟头。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
田间地头,溪边井旁,农家院内……
到处都有人在低声议论着这件事。
“听说了吗?刘大头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可不是咋地,派人去堵人家大山的水源,结果被人家当场抓住,还把人押到他家门口去理论呢。”
“真的假的?那刘大头能认怂?”
“不认怂行吗?人证物证俱在,听说大山还扬言要去报官呢。他刘大头再横,也怕官府吧?”
“啧啧,这张大山,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以前看着老实巴交的,现在咋这么有手段,有胆色?”
“我看啊,那是被逼出来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这么大一家子人指望着他活命。”
村民们的议论声中,充满了震惊、解气,以及对张大山一种全新的、带着几分敬畏的审视。
如果说,之前张大山改良曲辕犁、建成龙骨水车,只是让村民们觉得他“有本事”、“运气好”、“走了狗屎运”。
那么这一次,他成功地、有勇有谋地反击了刘员外的阴损手段,并且迫使对方低头。
则彻底颠覆了他在村民们心中的传统印象。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会点“奇技淫巧”的农夫。
更是一个有头脑、有胆魄、敢于向强权挑战,并且能够取得胜利的“硬茬子”。
“威信”,这个原本与张大山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就在这一次次看似被动的反击和成功的抗争中,悄然建立起来了。
以前,村里人提到张大山,大多是带着几分同情和可怜。
现在,再提起他,语气中则明显多了几分敬佩,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那些平日里喜欢嚼舌根、说三道四的人,比如孙二之流,最近也明显消停了不少。
他们再也不敢在背后随意编排张大山的不是了。
生怕哪句话传到张大山耳朵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连刘员外都敢硬刚并且还占了上风的人,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又算得了什么?
而对于那些曾经帮助过张大山,或者与他家关系较好的邻居,比如赵婶和张河。
他们更是由衷地替张大山感到高兴和自豪。
“大山兄弟,你这次可真是给咱们这些老实人出了一口恶气。”
张河再次来到张家时,激动地说道,黝黑的脸上充满了敬佩。
“那刘大头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就没人能治得了他。没想到……栽在你手里了。”
“河子兄弟言重了。”张大山笑着摆摆手,“俺也是被逼无奈,为了保住自家那点活命的营生罢了。”
“若不是他欺人太甚,俺也不愿与他结怨。”
他并没有因为这次小小的胜利而沾沾自喜,依旧保持着清醒和低调。
但他知道,这次事件,确实为他争取到了一个更有利的外部环境。
也为他“团结邻里”,争取更多同盟,创造了良好的契机。
他想起了周先生的指点:“争取人心,分化对手。”
现在,正是实践这句话的时候。
他利用这次事件建立起来的威望。
开始有意识地,与村里那些人品尚可、同样受到刘员外或张有德压榨、或者对现状不满的村民,进行更友好的接触。
比如,对于张河这样真心相交的邻居,他不再仅仅是口头上的感谢。
在自家水源恢复、田地得到充分灌溉之后,他会主动提出,在不影响自家用水的前提下,可以匀出水车的一些空闲时段,或者自家新井里的一些余水,帮助张河家那几分靠近的旱地也稍微滋润一下。
虽然水量有限,作用也未必很大。
但这番主动示好的姿态,却让张河一家感激涕零,更加坚定了与张大山站在一起的决心。
比如,对于那些因为自家水井出水不畅、而对张家新井略有微词的邻居。
张大山也会在合适的时候,主动上门,用更谦和的态度,解释深井与浅井水脉的不同,打消他们的疑虑。
甚至,还会分享一些自家改良浅井时的小经验。
他的这种坦诚和友善,也渐渐赢得了不少人的理解和好感。
还有一些平日里与他家并无深交,但同样看不惯刘员外和张有德所作所为的普通村民。
在这次事件之后,也开始在私下里,向张大山表达一些隐晦的支持和善意。
他们或许不敢公然与刘、张二人对抗。
但至少,在舆论上,他们不再会轻易地偏向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