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腕间的青痕在篝火下泛着幽光,楚灵犀捏着那枚青铜钉,指尖摩挲过钉身上的暗纹。沈七将骨笛贴近护符,笛孔中渗出的血雾竟凝成地图——蜿蜒红线指向九幽深处,与地契上的“沈青禾”印泥重叠。
“寒霜州特使的印记……”苏映雪突然开口,剑尖挑起篝火中未燃尽的符纸残片,“你们看。”
焦黑的纸灰上,冰晶凝成的狼首徽记清晰可辨。
三日后,天元城茶肆。
说书人一拍醒木,唾沫星子混着茶沫飞溅:“那沈七为夺异宝,不惜解封冰魔!可怜寒霜州三千百姓,一夜之间化作冰雕!”
茶客哗然中,斗笠客袖中滑出玉简:“留影为证!昨夜极北之地魔气冲天,正是冰魔现世之兆!”
玉简映出的画面里,黑袍人挥剑劈开冰川,身形与沈七别无二致。阴影中隐约可见寒霜剑的流光,剑穗却缀着天机阁的青铜铃。
“放屁!”二楼雅间传来瓷盏碎裂声,“沈大哥斩杀冰魔时,姑奶奶我就在现场!”
楚灵犀踹翻茶案,符纸如雪片纷飞。说书人脖颈突然被冰晶锁链缠住,苏映雪的声音自帘后传来:“造谣者,诛。”
茶肆外的长街已聚满修士。玄天宗长老踏剑凌空,袖中飞出七十二道缚仙索:“妖瞳祸世,当诛!”
沈七按剑立于檐角,右眼赤金竖瞳灼如熔岩。他未出剑,缚仙索却在触及护符青光的瞬间寸寸崩裂。
“证据?”他碾碎玉简,冰渣中浮起狼首徽记,“寒霜州特使的冰魄印,诸位可认得?”
人群霎时死寂。
“那又如何?”血刀门主突然掷出骷髅法器,“你与幽冥府勾结总是事实!半月前黑市拍卖的清云遗物,买主不就是你身边那妖女!”
楚灵犀反手甩出三枚铜钱,将骷髅法器钉在旗杆上:“姑奶奶买的是假货,真货早被你们天机阁的狗叼走了!”
法器炸裂的刹那,漫天骨粉凝成八个血字——清云余孽,天下共诛。
苏映雪的剑比声音更快。
寒霜剑气掠过人群,修士们的佩剑齐齐出鞘三寸,剑鸣如潮。她踏着冰莲降至街心,发梢冰蓝已褪至肩头:“寒霜剑在此,谁敢妄言清云?”
玄天宗长老突然惨叫,须发结满冰霜。他怀中跌出玉瓶,瓶口爬出赤色蛊虫——与雪山血傀体内的如出一辙。
“噬心蛊。”沈七剑尖挑起蛊虫,“原来名门正派,也用幽冥府的把戏。”
楚灵犀趁机撒出符纸,火光中浮现黑袍使抢夺炎心石的留影。画面角落,寒霜州特使的狼首徽记清晰可见。
“诸位不妨猜猜。”她一脚踩碎玉瓶,“天机阁许了你们掌门多少灵石,才买得动这场戏?”
人群溃散时,老猎户匆匆赶来:“小老儿在山脚发现个东西。”
染血的襁褓中裹着青铜匣,匣内整齐码放十二枚玉简。每枚玉简都刻着不同门派的徽记,内容皆是构陷沈七的密令。最下层压着封信,火漆印着双头狼图腾。
“寒霜州主的私印……”苏映雪抚过信笺上的冰纹,“他们连亲女儿都能牺牲,何况外人。”
沈七忽然望向西北。护符裂痕处渗出青光,凝成箭头指向九幽。夜空中飘来骨笛声,调子竟是清云祭祀的安魂曲。
楚灵犀翻过信封,内侧用血画着简陋地图:“你们看像不像钱多多的手笔?”
地图中央标着“九幽寒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真水有毒,速来。
三更时分,沈七独坐屋顶擦拭寒霜剑。剑身忽然映出双瞳——一赤金,一冰蓝。
苏映雪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的头发……开始结霜了。”
百里外的寒霜州祭坛,州主寒璃将玉瓶递给黑袍使:“加大剂量,本宫要那孽种的血脉彻底苏醒。”
玉瓶内,玄冥真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倒映着冰棺中沈青禾微微颤动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