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旺一旁听着爹和那个他不认识的人说话,他看出来了,这个“大表哥”是个来他们家抢银子的坏人,于是跑了出去,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假装调皮在屋子里跑了一圈,从那人身边过时,好像无意的把手里的手绢朝那人挥了一下。
云老二注意到兴旺的动机时,兴旺药已经下完,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窝进了他爹的怀里,云老二有点头疼,这小子真是让那老头教坏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人下药,回头得好好说说他。
云老二以为儿子下完药就完了,没想到他还有下文呢,只见儿子小小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 一脸懵懂的说:“爹,以前来荒地里的人,只要是对我家人居心不良的,都会受到惩罚,会浑身痒痒,他这会儿欺负了你,他一会儿会不会也浑身痒痒呀?”
云老二被逼的还不得不配合儿子,说:“这是你表大伯,他只是想来我们家借点银子,也没想着要欺负我,不过你也知道,算不算欺负并不是我们说了算?爹怎么能知道结果会如何?”
对于荒地的传闻,大表哥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两眼瞪着云老二说:“你们父子俩把话说的明白点?”
兴旺奇怪的看到大表叔对云老二说:“爹,我们说的很明白呀,他为什么听不懂,是他耳朵有问题吗?”
说话间大表哥就已经觉得浑身发痒,开始满身挠起来,他惊恐的问云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云老二摇摇头,也一副不大明白的样子说:“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这荒地住了这么多年,来过我家的人不算少数,晨儿结婚的时候来了那么多喝喜酒的人,没有一个人有事的。”
大表哥说:“那刚才你这儿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老二说:“ 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就是那个意思?”
大表哥又问:“那你刚才说的评判的那个人是谁?”
云老二摇摇头说:“ 大表哥,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只能意会,是不能言谈的,即便是我也不能。”
表哥一边挠,一边问:“我痒成这样,现在怎么办?”
云老二依然摇头:“ 来我家出现这种情况的亲戚里面,你是头一个,以前出现这种情况的都是不相干的人,我也没有问过他们后来会怎么样?”
大表哥说:“ 你也说了,以前都是不相干的人,你可以不管,我可是你大表哥,你不能不管。”
云老二说:“我倒是也想管,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表哥还不死心,说:“不快拿点银子来,我好上镇上去找个大夫看一看。”
兴旺眼睛亮亮的,一副佩服不已的样子说:“表大伯,你可真是太勇敢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讹我爹要银子,你就真的不怕那什么什么发火弄死你。”
兴旺说完,他就跑了,跑去干什么?当然,他想再去弄点药,看一看这个可恶的表大伯是不是真的那么勇敢? 待兴旺又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爹正在套牛车,看样子像是要送那个表大伯离开了。
兴旺还真是没猜错,大表哥要走了,对于兴旺给大表哥下药,虽说不是什么有害身体的药,只是痒痒两天有点难受而已,云老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过意不去的,所以他准备套上牛车,亲自将大表哥送回去,因为还有舅舅在,也不可能空着手去,他又让梅子给自己拿个篮子装了几十颗鸡蛋。
到了舅舅家,舅舅发现自家大儿子坐在云老二的牛车上,一个劲的挠啊挠,就问是怎么回事?云老二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然后他又将篮子递到舅舅面前,舅舅看到篮子里装着鸡蛋,很是高兴,便不再管这个几十岁的淘气大儿子身上痒不痒的问题。
虽说已经到了做午饭的时间,但是云老二知道舅舅家其实跟他们家老宅是一样的,不论家里有粮没粮,到了农闲时间都是不吃午饭的,自然也不可能留他吃午饭,所以云老二也没有停留,让大表哥下了车,他就转头往回走,舅舅家也确实没有要留他的意思,他也同样不想留下来,只想快点脱身。
年关将近,有句话叫每逢佳节倍思亲,徐氏每天总是郁郁寡欢的,也没个笑脸,有时候还能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云家人除了梅子都知道徐氏这是想云新曦了,只是又不好说出来。
云老二既担心这个外出不归,音讯皆无的儿子,又气这个儿子不省心,让自家媳妇担心,恨不得抓住打一顿屁股。可惜连儿子在哪里都不知道,想打也打不着。
云新阳今日休沐回来之后就接着放假了,他看到娘这样郁郁寡欢的样子,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个月之前,他已经模仿二哥的字迹写了一封信,每日都将信拿出来摩梭揉捏一番,如今,那信已经皱巴巴的好像被人装了很久,甚至过了很多人的手一样。
今日云新晨要去码头送鸡蛋,云新阳提出和大哥一起去,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出了门,到了没人的地方,云新阳就开始跟大哥密谋自己的计划,大哥也没法,总不能让娘天天这样担心着,偷偷的哭,只能当起了弟弟的“帮凶”,准备一起回去哄骗娘。
中午回来,云新晨就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说是镖局的人在路上问路,正好问到了他们,才知道是二弟的信。
晚上一家人聚集在云老二的卧室里,云新阳才拆开了“二哥”的信, 信写的很简单,信上说:“爹娘,你们好吗?家里的哥哥弟弟们都好吗?这是我给你们写的第三封信了,不知道前面的两封信你们收到了没有?我现在漠北,虽然才九月份,漠北这里已经很冷,但是我和师傅都准备好了大毛衣裳一点也不冷,你们放心吧,你们在家一定都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我在外,也只能让哥哥和弟弟们在家替我孝敬爹娘,我在这里谢谢你们,特别是四弟和五弟不要淘气。 不孝子曦儿书。”
徐氏听了明显心情轻松不少,也终于展开了许久以来的第一个笑颜。
吴家今年过年可谓是狠狠的热闹了一番,来的不仅有附近乡镇的,更多的是县城方向过来给孩子报名的,弄得吴夫子焦头烂额。
吴夫子因为书院夫子不够用,不得不再次提出收人门槛,连吴家大爷这个自从跟着吴夫子喝了汪泽瀚他们的秀才席,搭上了汪主簿这个大人物后,许久都不再理会这个弟弟的人,如今也又跟苍蝇闻到臭肉一样,来吴夫子家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