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踮着脚,将刚拧干的衣服用力抖开,晾衣绳被压得微微下沉。
风卷着皂角香扑来,她转头看向边上的何雨柱,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柱子,时候不早了,你去帮我把帆布包拿出来。
还有,帮我把那辆新买的自行车推出来,我这边衣服晾到一半,腾不出手。”
何雨柱笑着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打趣道:“我看你是等不及骑着新自行车去厂里嘚瑟了吧?”
于莉脸颊一红,手上动作不停,扭头白了他一眼:“要你管!磨磨蹭蹭的,再不快点我可要迟到了!”
何雨柱响亮地应了一声“得嘞”,转身迈着大步回屋,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何雨柱前脚刚走,娄晓娥就从角落里蹦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拉着于莉的手兴奋地说道:“哎呀于莉,我刚才可得看见了!
你们家傻柱太猛了,一只手就把贾张氏那个老太婆给拎起来了。比我们家那个窝囊废许大茂强多了!”
说着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拎人的动作。
于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故作淡定地说道:“还行吧,柱子就是体力好。”
娄晓娥凑得更近了,眼神里满是八卦,压低声音突然问道:“那……你们家那口子,晚上厉害不?”
于莉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跺着脚娇嗔道:“哎呀你怎么问这个?”
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娄晓娥不依不饶,晃着于莉的胳膊撒娇:“说说嘛,咱俩谁跟谁啊,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于莉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凑到娄晓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娄晓娥听完,满脸震惊,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怎么可能,许大茂一分钟都不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于莉白了她一眼:“我骗你干嘛!”
正说着,出来倒尿盆的许大茂正好路过,听见自己媳妇娄晓娥那句“一分钟不到”,脸瞬间涨得通红。
又急又恼:“娥子瞎聊啥呢,把你贴身的衣物洗了!”
说完,狠狠地瞪了于莉一眼,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自己这面子算是丢尽了。
平日里,他们家的家务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基本上都被许大茂包办了。
也就娄晓娥的贴身衣物,她嫌许大茂洗不干净,才自己动手。
娄晓娥吐了吐舌头,对着许大茂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道:“凶什么凶,有本事你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于莉捂住了嘴。
于莉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别气他了。我也得赶紧晾完衣服上班去了。”
娄晓娥一边帮着于莉晾衣服,一边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于莉,你可太幸福了,我真是羡慕死你了。
你说我怎么就嫁了许大茂这么个……”
正说着,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帆布包也整整齐齐地挂在了车把上。
他看了看娄晓娥,又看了看于莉,疑惑地问道:“你们俩在嘀咕啥呢?神神秘秘的。”
于莉和娄晓娥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女人家的事儿,你别管!”
何雨柱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笑了笑:“得,我不管。莉莉,赶紧的吧,别迟到了。”
于莉应了一声,拿起帆布包挎在肩上,伸手扶住自行车的把手准备出门。
何雨柱见状赶忙上前,伸手就要接过车把:“我帮你把车推到院门口。”
“我自己来!”于莉护犊子似的把车把往怀里拽了拽,指尖轻轻抚过锃亮的车架,又摸了摸崭新的橡胶车座,眼里满是欢喜。
“你瞧瞧这漆水,这铃铛,我可得好好过过骑车瘾!”
说着还故意按了下车铃,“叮铃”一声脆响惊飞了院角的麻雀。
何雨柱无奈地笑笑,胳膊顺势搂上她的肩膀:“行,我家小姑奶奶最会骑车了!那我就给您当个护花使者。”
两人并肩往院外走,于莉推着车时不时低头打量,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刚走了两步,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着还站在原地的娄晓娥挥了挥手:“晓娥,我先走啦!”
娄晓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帕子,眼神却悄悄瞟向一旁正帮于莉检查自行车链条的何雨柱。
意味深长地笑道:“路上慢着点啊!”
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黠,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何雨柱被她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直起身子挠了挠后脑勺,嘟囔道:“这都咋了?神神秘秘的。”
他转头看向于莉,却发现自家媳妇耳尖通红,连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由得心头一紧:“莉莉,你咋了?脸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说着便要伸手探她的额头。
于莉慌忙往后一躲,嗔怪地拍开他的手:“没事,你别瞎想!”
她不敢看何雨柱关切的眼神,低头假装整理帆布包的带子。
余光却瞥见娄晓娥在不远处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更是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雨柱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只觉得今天于莉和娄晓娥都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秦淮茹此时正蹲在灶台边,就着咸菜啃着干巴巴的棒子面窝头,喉咙被粗糙的面渣磨得生疼。
听见院外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她走到门口望去,正看见于莉跨着崭新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车铃铛被她拨得叮当作响。
又看了看冲于莉挥手的娄晓娥。
她攥紧窝头,指节捏得发白。
同样是院里的媳妇,于莉有傻柱宠着,顿顿细粮不断,连上班都能骑上崭新的自行车。
娄晓娥虽说嫁了许大茂后没有上过班,可家里底子厚,不用操心吃喝,成天穿着花裙子在院里晃悠。
再看看自己,一大家子的嘴都等着她伺候,连孩子的尿布都是补了又补。
正愣神间,堂屋传来贾东旭不耐烦的叫嚷:“淮茹!快回来看看!小当又哭了,看看是不是尿了!”
她慌忙咽下嘴里的窝头,被噎得直咳嗽,伸手抹了把嘴角的碎屑,快步往屋里跑。
小当正哭得满脸通红,尿布湿了一大片。
贾张氏翘着二郎腿坐在炕头,眼皮都不抬:“哭两声就受不了?当年我带东旭的时候……”
话没说完,秦淮茹已经利落地换好尿布,把孩子搂进怀里轻轻哄着。
“行了行了,磨蹭什么!”贾张氏“啪”地拍了下炕沿,浑浊的眼珠瞪得老大,“还不快去洗尿布!”
说着嫌恶地瞥了眼哭闹的小当,抬脚把脚边的尿盆踢得老远。
铁皮撞在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成天就知道哭哭啼啼,连个孩子都带不好,娶你进门是干什么吃的!”
秦淮茹抱着孩子往院子里走,经过水缸时,瞥见水面映出自己的脸。
年轻的脸庞上还挂着未褪去的红晕,眼角眉梢皆是动人的风情。
可抱着小当的手却止不住发紧,她下意识抚过自己依旧细嫩的脸颊,心里翻涌着不甘。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自己长得不比于莉和娄晓娥差,干活更是一把好手。
凭什么于莉能被何雨柱捧在手心,娄晓娥能无忧无虑地享福?
她咬了咬唇,望着院外于莉骑车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自己整日在灶台与尿布间打转,累得腰酸背痛,换来的却是贾家永无止境的挑剔,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远处传来于莉和何雨柱的说笑声,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小当,孩子的小手揪着她补丁摞补丁的衣襟,口水洇湿了一片。
“妈,我饿。”棒梗不知从哪冒出来,瘦巴巴的小脸沾满灰尘。
秦淮茹摸了摸空荡荡的衣兜,强挤出个笑:“等妈洗完尿布,就给你烤个红薯吃。”
转身时,听见贾张氏在屋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说她干活不利索,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她低头看着盆里发黄的尿布,搓衣板磨得掌心生疼。
院外的阳光正盛,照得晾衣绳上的尿布白得刺眼,可她心里却像坠着块冰,凉得透不过气。
这边,许大茂气呼呼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搪瓷缸重重往桌上一磕,溅出的凉茶洒了满桌。
他越想刚才院里那茬儿越窝火,于莉和娄晓娥的对话就像巴掌似的扇在他脸上,偏偏自己还只能干瞪眼!
正闷头生闷气时,娄晓娥扭着腰肢晃进了屋。
她脸颊泛着微微的红晕,眼神里直冒八卦的小火苗,凑到许大茂跟前压低声音:“哎大茂,傻柱真那么厉害?
你说说呗,于莉和傻柱新婚那天你不是去听墙根了嘛!”
许大茂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脖子涨得通红:“胡说八道!听他们吹牛呢,也就两三分钟,比我稍微强一点!”
嘴上硬气,可说话时眼神乱飘,手指头不自觉地抠着桌角的木屑。
娄晓娥双手抱胸,冷笑一声:“少扯淡!如果两三分钟,你那天怎么在人家窗根底下蹲了两三个小时?”
她往前一探身,吓得许大茂往后直缩。
“这……这能一样吗?”许大茂支支吾吾,脑门上沁出细汗,“咱不能和傻柱比,贾东旭还不如我呢,听说也就半分钟不到!”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娄晓娥脸色,心里直打鼓,生怕媳妇再追问下去。
娄晓娥翻了个大白眼,伸手戳了戳他胸口:“就会拿别人找补!有本事你今晚……”
话没说完,许大茂慌忙捂住她的嘴,四下张望:“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
娄晓娥一把拍开他的手,笑得花枝乱颤:“瞧你那怂样!今晚要是再不行,明天我就去问于莉要点‘秘方’!”
说完扭着屁股进了里屋,留下许大茂瘫在椅子上,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把何雨柱骂了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