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渐渐缓和了一点,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好像确实态度恶劣了些,寒了她的心。
重新点开输入框打字:【你想要什么补偿?】
舒念很快回消息:【市场上租女友一天也不少钱,你妈脾气不好,刁钻蛮横,应付她费心费力。桑总看着给吧。】
言下之意是,你给少了我就不干。
又来一条消息,也是舒念:【说起来,桑总这人真是够小气的,别人分手给一大笔分手费,桑总这么有钱,怎么什么都抠抠搜搜的?】
桑白气得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分手费?
他从没觉得他们分过手。
这吐槽怎么看他都觉得她是在撒娇——像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
刚在一起那会儿的舒念很鲜活,叽叽喳喳的,每天都有说不完的新鲜事,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个人给她颁了个“诺贝尔一直讲”。
后来时光潜移默化,岁月磨平了少女的张牙舞爪,慢慢的,她越来越体贴,越来越会照顾他的情绪。
出去住了这段时间,倒是活泼了不少。
他勾了一下唇,给她转了五万过去。
那端秒收,回了个“谢谢桑总,桑总大气”。
他把手机随便丢在沙发上,坐下深深吸了口气。
空气中属于舒念的气息越来越淡了,她离开好像有点久了。
门铃响了两声。
桑白猝然睁开眼,眼里划过一丝喜悦。
收了五万块,这就哄好了?
早知道就早点给钱了,也不至于闹了这么多天。
他起身去开门。
然而门外站着的是云幼怡。
那一瞬间,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失望,他的心情说不上好。
门外站着的云幼怡携了一身风雨而来,一身白色毛呢大衣,纤尘不染。
她站在门外的阴影里,桑白站在灯光下,她把他眼里瞬间闪过的失落看在眼里。
心口像被人小幅度的拧了一下。
“幼怡,你怎么来了?”
云幼怡温柔笑:“外面好冷,桑白哥哥,不想让我进去吗?”
桑白侧身让她进来,关上门,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这是云幼怡第一次来这里,她解释道:“今天下午看你没吃饭,给你带了点吃的来。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给元朗打电话问了你现在的住址。”
桑白这才看到她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保温盒。
他想起来,刚才微信一直在响,但是他忙着跟舒念吵架,连聊天框都没退出去,原来是她发的消息。
“我刚才没看手机。你下次发消息没回,直接给我打电话。”
云幼怡看一眼沙发上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笑了笑,没拆穿。
她把保温盒放在餐桌上,打开。
“最近刚学会的菌菇炖鸡,菌菇是今早从云南空运过来的,纯野生,很新鲜,你尝尝?”
她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桑白坐下,喝了一口。
云幼怡在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是暖色调的,窗帘是清新的浅绿色,一角折起来,后面是白色的蕾丝纱帘。
背景墙前面的立柜上,养着一大瓶雪柳。
白色绒布的沙发,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哆啦A梦,捧着手,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个房子里全是舒念的痕迹。
她都搬出去那么多天了,桑白还没把这些东西清理了,全都原封不动的放着。
无声的等着它的主人回来。
云幼怡收回目光,笑容有淡淡的裂痕。
都说白月光的杀伤力无人能敌,现在看来,陪伴了八年的女人还是能取代一二的。
那又如何?
她回来了,桑白就是她的。
“好喝吗?”她坐在桑白对面,双手支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桑白愣了一下,点头:“好喝。”
“那你多喝点。”
她又说:“这个房间是舒念装修的吗?”
桑白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温柔的笑容,实在没有办法说出一点会让她不开心的话。
“嗯,装修的时候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烦,就听她的了。”
云幼怡笑:“桑白哥哥一直是这样温暖的人。”
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不拈酸吃醋。
“以前你也是这样对我的,我小的时候总是生病,有段时间特别想吃冰淇淋,你被我念叨烦了,经常偷偷给我带。”
提到从前,勾起回忆,引起他的愧疚。
果然,桑白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云幼怡没有步步紧逼,她开始往后退。
“桑白哥哥,我差点把项目搞砸了,让你和黄总闹了不愉快,对不起。”
“舒念她有经验,能力比我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哄着她。”
“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你去把她哄回来,让她好好做这个项目,宝梵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她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现在就走,以后绝不出现在她面前。”
她起身,被桑白拉住。
“胡说什么呢,幼怡,你在我心里同样重要。”
他跟云幼怡幼年相识,曾相伴走过一段艰难的路。
在他心里,云幼怡一直有很重要的位置。
他承认今晚对舒念有一丝愧疚,但是冒风前来的云幼怡,更让他心疼。
他的眼神坚定,无尽的怜惜。
“没有人能取代你。”
**
次日,绵绵阴雨,天气很冷。
舒念洗了脸补个水,口红都没涂,随便套了件羊绒大衣就出门了。
桑白要来她住的地方接她,她拒绝了,往小区外面走了几百米,在一处繁华的街道路口等他。
她不想让桑白知道她住在哪里,主要是为了防止以后会有麻烦。
当然,桑白跟云幼怡久别重逢正是情浓,大概率也不会上门去找她。
但是万一哪天宝梵被造没了,他悲愤之下买凶杀人泄愤呢?
最近桑白的情绪很不稳定,跟个超雄似的。
舒念打了个哆嗦。
桑白车开过来的时候,她拉开后车门准备上去,桑白却从驾驶座上下来。
扫一眼她空空的手,他不悦皱起眉,神色间难以相信。
“你什么都没带?”
舒念摊开手心:“要带什么,我带个人还不够吗?”
桑白沉默良久。
“桑总给我的是我的出场费和应付你妈的钱,买东西,是另外的价格呢。”
她笑得没有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