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窸窸窣窣一阵,很快里面的人就换好衣服出来。
他的头发上依旧在滴着细小的水珠。
果然,洗过澡的男人就好像莫名被加持了些美貌,舒念看着走出来的男人恍惚了一阵。
跟刚刚那套灰色休闲服不同,这套白色的衣服衬得他的面容更加柔和温润,多了些亲和,少了些距离感。
桑白也是很好看的,但是跟沈晏宸不同。
桑白站在那里恍如万年冰山,在冰天雪地里巍然不动,积雪不化。
沈晏宸是从远古走来的谪仙,看起来温和儒雅,实际上他的周身仿佛自带一层结界,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温润清隽的容颜似有千年的霜雪落在眉间,不经意的一颦一动,就能看出淡漠疏离来。
此刻这身白色休闲服与那一身霜雪相得益彰,掩盖了许多冰寒疏离之气,所以看起来少了些距离感。
沈晏宸向她走过来,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
“你的脖子怎么了?”
刚刚在卫生间雾气氤氲没看清,这会儿看清了,他柔和的脸骤然沉了两分:“这是,掐的?”
“啊?”舒念看他目光的方向,反应过来,忙拉了一下领口,“那个,衣领勒的。”
“什么衣领能勒成这样?”
舒念没照过镜子看自己的脖子,睁着眼睛扯谎:“毛衣。”
沈晏宸没吱声,看了她两秒,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舒念吓了一跳:“沈总?”
“去我家,有药。”
舒念正想说不用,外面敲门声响起:“您好,您的外卖!”
“没吃饭?”
沈晏宸挑眉,走过去打开门,接过外卖员手里的袋子,扫了一眼。
包装的袋子是买药专用的袋子,清单上清楚的写了她买的两种药。
沈晏宸愣了一下:“受伤了?”
舒念摇摇头,死犟。
沈晏宸重新握住她的手腕,一边带着她出门,一边打电话让人安排钟点工来打扫卫生。
舒念跟着沈晏宸又回到他的房子。
他找到柜子上的医药箱,拿过来放在茶几上,弯腰打开药箱,修长手指好像手术台上常年操刀的手术医生。
舒念站着没动,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沈总家里还有这些东西?”
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家里住着私人医生啥的?
哦,差点忘了,他都住到这个地方来了,还要什么私人医生?
“我也是人,也会生病的。”沈晏宸无奈笑了一声,“坐下吧。哪里受伤了?我给你擦药。”
“不用了,我自己买了药的。”
沈晏宸抬起头来看她,默了片刻,“是不是伤到的地方不适合我给你擦药?”
舒念噎了一下,脸上瞬间升腾起一股热意。
沈晏宸了然:“那你先坐下,我给你脖子上抹点药,等会儿你把药拿回去自己擦一下。”
“那好吧。”舒念硬着头皮坐下来。
还好,屁股只是有点火辣辣的,疼得还没那么严重。
她坐下,悄悄用侧面支力。
却不知道,她坐下的瞬间下意识的蹙眉被沈晏宸看在眼里。
他没吱声,从医药箱里拿出两个白色药瓶,先喷了些酒精在湿敷棉上。
“头扬起来一点。”
舒念乖乖把头扬起来,下巴看着他。
漂亮的手指捏着湿敷棉仔细擦在她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从舒念的这个角度看,他的鼻梁更加高挺,纤长的睫毛还带着一点弧度。
看起来有点乖巧可爱。
舒念赶紧移开视线。
实在是大不敬,那么大一个集团的总裁,她居然觉得乖巧可爱。
离大谱。
消了毒之后,沈晏宸用棉签蘸了药膏仔细在她脖子上擦擦抹抹。
他的神情过于专注,舒念大气都不敢喘。
四周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似乎都被放大了,一阵一阵盈满鼻尖,闭上眼睛,似乎能闻到冰天雪地里灼灼寒梅怒放。
如此风姿卓然的男人。
“好了。”他把手里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又重新取出一根,问,“屁股是不是也受伤了?”
舒念刚刚放下来的脑袋差点闪了,张大嘴巴看着他:
“啊?”
“我刚刚看到你龇牙了。”沈晏宸往棉签上喷酒精,“如果屁股也受伤了,把裤子脱了吧。”
舒念:“???”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沈晏宸,“沈总,这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的神情像一个铁面无情的医生,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只有对病人伤情的关心,“伤在后面,你擦不了药。伤口如果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的。”
“也没那么严重吧……而且,我可以自己擦到的。谢谢沈总关心,你的药真好使,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了。”
沈晏宸神色晦明,看着她的手臂,“真有那么长吗?”
舒念:“……”
没有那么长,但是她可以想办法。
沈晏宸看了她片刻,取出手机来。
舒念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手机摁在音量键上,特意把外放声音开得很大。
“x年x月x日,xx先生在家突然晕倒,紧急送医后抢救无效死亡。经查,x先生死亡的诱因竟是一条小小的伤口……”
舒念:“???”
她震惊的看着沈晏宸。
沈晏宸轻晃了一下手机,“我可没骗你啊,这都是真实存在的新闻,你可以自己用手机查一下,伤口感染可不是小事。”
舒念咬了一下唇。
她平时没少上网,自然也看过不少新闻。
犹豫了一下,她说:“那要不我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你能保证去医院就一定是女医生给你处理吗?”沈晏宸上前两步,两人几乎能呼吸相闻,“舒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领了证的。”
舒念张张嘴,微微仰着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尾上挑,眼头微微下弯,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是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像一只小狐狸。
“夫妻之间,擦个药不是什么大事吧?”沈晏宸声音温和,有点循循善诱。
舒念张张嘴。
“还是说,你宁愿让别的男人看,都不愿意让自己的老公看?”
他又逼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