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宸蹲下来,方便她给他擦头发。
其实刚刚听到唐棠要进来的时候,他只是碰倒了一个盆。
后来舒念走过来了他才特意碰倒的洗漱用品,顺便“不小心”打开了水龙头,兜头就给自己泼了个半身湿。
舒念给他擦干水分,找了吹风机给他:“你快把头发吹吹。钥匙给我吧,我去给你找衣服。”
沈晏宸从裤兜里掏出钥匙给她。
舒念很快就找了一套同类型的衣服回来,卫生间的门敞开着,她就进去了。
一进去,就倒吸了口气。
沈晏宸已经把上衣脱了,正背对着她。
他穿着宽松休闲服时看着清瘦,实际上是典型的脱衣有料。
肩宽背阔,肌肉纹理清晰,线条流畅。
背肌随着动作绷紧时,脊椎沟深陷出一道性感的阴影,每一寸肌理都蓄满了爆发力。
听到背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
他的皮肤很白,在卫生间柔和的光线下泛着淡而暖的光泽。
肌肤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珠,是刚刚脱了衣服他顺便打湿热水擦了一下。
那层淡淡的光晕下,胸肌微微起伏,腹肌是那种很有张力却又不过分的薄肌,薄肌之下,人鱼线没入松垮的灰色棉质休闲裤边缘。
舒念一时竟看傻了眼。
小时候的阴影让她一度十分厌恶看到人光·裸的身体,有段时间甚至严重到洗澡看到自己的身体也恶心。
长大后稍有缓解,却始终没有办法接受两个人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
想到那个画面她就一阵恶寒,以至于跟桑白在一起那些年两人仅有的亲密接触是拥抱和接吻。
桑白知道她有阴影,也没在她面前赤身裸·体过。
但是此刻看着沈晏宸,她竟不觉得恶心。
他有一副很好看的身体,亦有一张很好看的脸。
真真是一副好皮囊。
修长白皙的手拿着毛巾在脸上随意擦两下,手背上青筋突起,他问得随意:“拿到了?”
他没漏过舒念的表情,心里暗暗庆幸这几个月练得勤。
舒念把衣服递给他:“很好找的。”
沈晏宸接过来,慢条斯理穿上。
舒念看着他的动作,他的人鱼线那里有一根很明显的青筋。
穿好衣服,他又慢慢把洗漱用品摆好,他的洗漱用品放在舒念的旁边。
一整套动作,虔诚得像是信徒。
做完之后,他洗手,用毛巾擦手,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养的萨摩耶?”
舒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干笑两声:“哈哈,哈哈哈。”
沈晏宸笑道:“你怎么这么怕你闺蜜?”
舒念摸摸鼻子,“不是怕我闺蜜,是怕她知道我家里藏了男人。自从上一段恋爱结束之后,她就一直想让我离男人远一点。”
本来沈晏宸是有点失落的,但是,“上一段恋爱结束之后”,一下子触发了关键词,他那点失落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的上一段恋爱能结束,大概是上天怜悯,给他的机会。
拥有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当个萨摩耶怎么了?
“萨摩耶好,萨摩耶多乖。”沈晏宸把毛巾挂到架子上,顺便把上面的毛巾全部整理一下。
舒念扫了一眼房间。
卫生间干干净净,全是刚刚沈晏宸打扫的。
她迟疑了一下:“上次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你的东西都留着呢,今天要不要带回去?再不带回去都要过期了。”
“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丢了?为什么没丢?”
那天之后他没回柏华府,他一直以为桑白来过她这里了。
昨晚回来得到消息说她去超市了,他当时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跟上去看看她,他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却没想,看到桑白和他那秘书在一起,她独自在他们身后,神情很奇怪。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神色,很复杂,他有点读不懂。
“你没回消息,我也没敢丢,你用的东西肯定都不便宜,万一张口就要我五百万怎么办?”
沈晏宸:“……”
他怎么觉得当初讹她那四百万是个回旋镖,迟早得回来扎他一刀?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不是?
下次他要买个最贵的洗漱用品放在这里面。
舒念往卫生间外走。
走了两步,回头来看沈晏宸。
沈晏宸跟上去,心里跟自己斗争半天,没忍住,问:“没回你消息那天,我出去了,见了个很重要的客人。在路上看到你了,你去哪里了?”
舒念问:“哪一天来着?”
“上周六。”
舒念回忆了一下,“那天我跟桑白回去见他妈了。”
沈晏宸“哦”了一声。
所以即便他们闹成这样了,还是要跟他回去见家长?
她不会要跟他离婚,去跟桑白结婚吧?
舒念看出他瞬间低沉下去的情绪,怎么着他们现在也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她跟别的男人回去见他妈,得解释。
在沙发上坐下,她道:“你们这些大家族的孩子好像逢年过节都需要应付家里人。我那天就是跟他去应付他妈去了。”
“我17岁认识他,快要十年了。他妈对我很熟。”
“桑白威胁我,如果不跟他回去,他就闹到我父亲和我继母那里去。我不想在我父亲那一家子人面前丢人,就答应他了。”
“但是我也威胁他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配合他,如果以后他再敢用这事来威胁我,我就闹到他家去。既然是豪门,想必最重的就是名声。他敢坏我名声,我就去坏他名声。”
沈晏宸拿了水果刀过来削苹果。
舒念继续说。
“但是没想到没配合成功。我把他妈骂了,骂得很难听。因为以前她没少讽刺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我忍了好多年,现在终于不用忍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比那天在桑白的车上笑得还开心。
沈晏宸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苹果,果皮被完整的削下来,嫩黄的果肉握在他手里。
低垂的眼眸掩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知道,她是在笑,可她的心里并没有那么好受。
如果不是想跟那个人有长远的未来,又怎会容忍他至亲之人骂自己是没爹没妈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