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刺眼的光芒散去,裴砚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虚幻的镜海之中。无数面镜子悬浮在空中,每一面镜子都映照着不同的时空景象:汴京的战火、昆仑的雪崩、书院的诡影……而在镜海深处,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这是……万象镜的力量?”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握着残破的霜魄弓,银眸中满是警惕。沈父的星陨软剑只剩下半截剑身,但他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目光扫视着四周。
突然,最近的一面镜子泛起涟漪,五国城大祭司的虚影从中走出。“双生子,欢迎来到镜渊。”大祭司的声音带着嘲讽,“这里是连接各个时空的缝隙,也是《星渊禁典》真正的力量源泉。”
裴砚握紧拳头,六指上的灼伤再次发烫:“郓王还活着!他手中的星渊器残片,是不是也和这里有关?”
大祭司发出桀桀怪笑:“不愧是六指血脉,果然敏锐。郓王手中的,正是‘溯光镜’残片。有了它,他就能穿梭于镜渊之中,改写过去,掌控未来。”他的话音未落,镜海中突然掀起巨浪,无数青铜傩面从水中浮现,朝着三人扑来。
沈父挥起断剑,剑气劈开傩面,却见破碎的傩面又在镜光中重组。“这些傩面受镜渊力量加持,普通攻击没用!”他大喊道。
苏晚拉开霜魄弓,弓弦上凝聚起最后一丝冰蓝之力:“裴砚,还记得我们在千窟城破解石像阵的方法吗?镜渊的力量虽强,但必有弱点!”
裴砚心中一动,取出璇玑玉衡残片。残片与周围的镜子产生共鸣,映出无数星渊卦象。他仔细观察,发现所有卦象的交汇处,都指向镜海深处一座悬浮的岛屿。岛上,一座水晶宫殿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宫殿顶端,镶嵌着半块闪烁着银光的溯光镜残片。
“那里就是关键!”裴砚指着岛屿喊道。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时,镜海中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郓王戴着青铜傩面,手持溯光镜残片从中走出,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身披黑袍的神秘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刻满咒文的法器。
“双生子,你们果然来了。”郓王摘下傩面,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有了溯光镜,我不仅能复活渊主,还能让整个世界都成为我的棋盘。而你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话音未落,郓王挥动溯光镜残片,镜渊中的时空开始扭曲。裴砚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扯,仿佛随时会被撕裂。沈父将断剑插入地面,星陨之力形成屏障,暂时抵御着时空的扭曲。
“不能让他得逞!”苏晚将霜魄弓对准郓王,“裴砚,我们一起攻击他手中的溯光镜残片!”
裴砚点头,六指燃起净化火焰。两人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射向郓王。然而,就在光芒即将击中溯光镜残片时,郓王身后的神秘人同时发动法器,无数咒文组成的屏障挡在前方……
【中】
咒文屏障与裴砚、苏晚的合击相撞,镜渊顿时掀起时空乱流。破碎的镜子碎片如刀刃般飞射,沈父挥舞断剑将靠近的碎片一一劈开,星陨之力在他周身形成的屏障却也出现了裂痕。郓王嘴角勾起冷笑,手中溯光镜残片突然迸发银色光芒,镜渊中的时空开始逆向流转。
裴砚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眼前的场景如快退的画卷——刚刚发动的攻击收回,青铜傩面重新沉入镜海,连自己受伤的掌心都开始愈合。“不好!他在用溯光镜改写战斗!”裴砚挣扎着想要抵抗,却发现六指上的净化火焰都在逆流。
苏晚的银眸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她握紧霜魄弓残片,将初代星渊宿主的血脉之力注入其中。“时间可以倒流,但记忆不会消失!”霜魄弓爆发出的冰蓝光芒中夹杂着金色纹路,硬生生撕开逆转的时空。郓王的瞳孔骤缩,溯光镜残片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
“一起上!”沈父趁机将断剑抛出,剑身上残留的星陨之力化作锁链缠住神秘人的法器。裴砚六指紧扣璇玑玉衡残片,与苏晚双生之力共鸣,在虚空中凝聚出星渊七器的虚影。虚影中的噬星冕位置,一道银蓝色的光芒与溯光镜残片遥相呼应,竟是之前封印渊主时留下的力量印记。
郓王见状,疯狂驱动溯光镜残片。镜渊深处传来轰鸣,无数道银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星渊七器虚影尽数击碎。“你们以为能阻止我?”郓王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我早已通过镜渊看到未来——当七器完全归位,渊主将以全新的姿态降临,而你们……”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声打断。镜渊边缘,一面古朴的铜镜缓缓浮现,镜面倒映着汴京相国寺的景象。钟声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镜中走出——是沈墨尚未完全消散的残魂。“哥!”沈父不可置信地喊道。
沈墨的残魂周身萦绕着星光,手中握着半块刻满星纹的玉佩。“溯光镜虽能逆转时空,却改变不了既定的因果。”他的声音空灵却坚定,将玉佩抛向裴砚,“用这个,找到溯光镜的本源弱点!”
裴砚接住玉佩的瞬间,六指传来剧烈灼痛。玉佩与溯光镜残片产生共鸣,竟在镜渊中投射出一个巨大的星渊卦象。卦象中央,赫然显示出溯光镜的核心——在镜渊最深处,藏着一面倒映着整个时空的“母镜”,只要摧毁母镜,溯光镜的力量将彻底失效。
“原来如此!”苏晚眼中闪过光芒,“裴砚,我们……”她的话被郓王的怒吼打断。郓王挥动溯光镜残片,镜渊中的时空彻底混乱,无数个不同时间线的场景重叠在一起。裴砚看到了汴京被混沌核心吞噬的末日景象,也看到了星渊七器完整封印渊主的未来,而在这些场景的缝隙中,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正在苏醒……
【下】
时空乱流如汹涌浪潮,将众人裹挟其中。郓王癫狂大笑,手中溯光镜残片迸发出的银芒与混乱时空交织,镜渊中不断浮现出扭曲的虚影——有汴京皇宫中狞笑的郓王,也有昆仑墟下即将苏醒的渊主,甚至还有裴砚与苏晚被混沌吞噬的画面。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结局!”郓王操纵残片,将那些末日景象化作实体,狰狞的混沌触手朝裴砚三人扑来。沈父的断剑在乱流中寸步难行,星陨之力几乎消耗殆尽,他咬牙道:“我来拖住这些幻象,你们去找母镜!”说罢,星陨残剑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化作一道屏障挡在众人身前。
裴砚握紧沈墨留下的玉佩,六指与玉佩共鸣,指引出一条通往镜渊深处的微光通道。苏晚紧随其后,霜魄弓残片勉强凝聚出箭矢,射向沿途阻拦的时空碎片。两人冲进通道的刹那,身后传来沈父的怒吼,回头望去,只见他的身影被无数混沌触手缠绕,逐渐透明。
“沈父!”苏晚眼眶发红,却被裴砚拽住手腕:“我们必须成功!这是唯一的机会!”通道尽头,一面巨大的青铜镜悬浮在虚空之中,镜面倒映着整个镜渊的景象,无数条银色锁链从镜中延伸,连接着郓王手中的溯光镜残片——正是母镜。
然而,当他们靠近时,母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从中走出十二名身披星渊卦象长袍的虚影。“擅闯镜渊者,当受时空反噬。”虚影们齐声开口,手中法器挥出,镜渊中的时间流速瞬间紊乱。裴砚感觉身体一半在急速衰老,一半却在回溯成孩童,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苏晚的银眸在白光中亮起,她将初代星渊宿主的鲜血滴在霜魄弓残片上,弓身重新焕发出璀璨的冰蓝光芒。“破!”冰箭射向母镜,却在接触镜面的瞬间被反弹,反而加速了时空的崩塌。千钧一发之际,裴砚突然将璇玑玉衡残片、沈墨的玉佩与母镜相连,六指上的灼伤如火焰般蔓延。
“原来母镜需要七器共鸣才能摧毁!”裴砚大喊。他强行调动体内残存的星渊之力,与苏晚的血脉之力交融,在虚空中勾勒出星渊七器的完整形态。当虚影们的攻击再次袭来时,七器虚影化作光盾,将攻击尽数吸收。
郓王察觉到不妙,疯狂催动溯光镜残片。镜渊开始剧烈震颤,无数裂缝在虚空中蔓延,隐约可见渊主的身影正在裂缝中复苏。裴砚与苏晚对视一眼,双生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母镜。“给我碎!”随着一声怒吼,母镜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痕,轰然炸裂。
溯光镜残片失去力量支撑,郓王手中的残片寸寸崩裂。失去母镜的镜渊开始坍塌,时空乱流逐渐平息。裴砚三人在崩塌的镜渊中寻找出口,却见郓王不甘心地扑向残片碎片,被暴走的混沌之力吞噬。而在深渊深处,渊主的怒吼声渐渐远去,仿佛又被封印回了某个未知的时空。
当三人终于回到现实世界时,青崖书院的地宫已化为废墟。沈父虚弱地靠在残垣上,星陨之力几乎消散殆尽。“我们……做到了?”他颤抖着问。裴砚望着手中仅存的星渊器残片,远处的天空逐渐亮起曙光:“还没有结束,只要还有混沌的气息,我们就不能停下。”
苏晚握紧霜魄弓,尽管弓弦已断,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在他们头顶,最后一面破碎的镜子中,隐约映出了下一个星渊器残片的线索——在一片被遗忘的沙漠古城里,正散发着神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