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郓王府的朱漆大门洞开,鎏金灯笼将整条街巷照得亮如白昼。裴砚捏着烫金请柬,六指摩挲着边缘暗纹——请柬背面的朱砂傩面竟在体温下微微蠕动,眼眶处渗出暗红液体,在“恭请赴宴”四字上晕染出“有去无回”的血影。沈墨的星陨玉佩突然发烫,映出王府飞檐上暗藏的青铜弩机,每架弩箭都淬着与义仓骸骨相同的绿色毒液。
“好个‘无间宴’。”苏晚将银针藏入袖中,银香囊残骸突然发出蜂鸣,香雾凝成箭矢形状,直指王府深处的戏楼。三人混在宾客中穿过九曲回廊,却见每根廊柱上都嵌着考生的牙齿,拼成郓王生辰的吉时。经过一处偏厅时,裴砚突然顿住——房内飘出的熏香里,竟混着沈府密室中“蚀骨磷”的气息。
寿宴正厅内,郓王高坐主位,手中把玩着半块雷魇珠残片。乐声骤起,十八名舞姬戴着青铜傩面鱼贯而入,裙摆扫过之处,地砖上浮现出星渊卦象。裴砚瞳孔骤缩——舞姬们的脚踝都系着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地底,隐约传来算盘珠的脆响。
“诸位请看!”郓王突然大笑,击掌示意。戏台幕布轰然拉开,台上摆放着三十六具青铜棺椁,正是沈府密室中出现的样式。棺盖自动掀开,里面躺着的却不是蜡像,而是身着状元红袍的活人——他们双目失明,心口处烙着六指形状的印记。
沈墨握紧玉佩残片,低声道:“这些是真正的科举英才,被替换后...”话音未落,棺椁中的“状元”们突然集体暴起,从口中吐出带着倒钩的铁链,直取宾客咽喉。宴会厅瞬间大乱,裴砚的镣铐化作火网拦住铁链,却见铁链表面刻着五国城的咒文,遇火反而愈发炽热。
苏晚甩出银针,却被空中突然出现的青铜傩面吞噬。傩面裂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转动的青铜晷,晷针指向郓王身后的暗门。“他们在拖延时间!”裴砚六指扣住傩面缝隙,星渊核心与青铜晷产生共鸣,“暗门后面藏着...”话未说完,郓王猛地将雷魇珠残片拍向地面,整座王府开始下沉。
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将宾客缠绕成祭品。裴砚拉着苏晚冲向暗门,却见门缝渗出黑紫色雾气——正是五国城召唤混沌核心时的前兆。沈墨突然将玉佩残片抛向空中,星陨之力化作光柱暂时驱散雾气:“快走!我来断后!”
暗门后是条布满星图的甬道,尽头传来鼎炉轰鸣。裴砚的六指在墙壁凸起处按下,甬道两侧突然弹出十八具机关傀儡,手中持着的长剑竟是用《元佑党人碑》残石锻造。傀儡的关节处闪烁着雷魇珠的紫光,每一次攻击都能带起空间裂缝。
“这些傀儡的核心...”苏晚银香囊残骸剧烈震动,“是用混沌核心的碎片驱动的!”话音未落,甬道尽头传来郓王的狂笑:“双生子,准备好成为星渊裂缝的祭品了吗?”石门缓缓升起,里面摆放着巨大的丹炉,炉中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万千考生的魂魄,而丹炉上方,悬浮着完整的星渊七器之一——焚天鼎。
【中】
石门完全洞开的刹那,焚天鼎内腾起的魂火骤然暴涨,万千考生的哭嚎声化作实质,震得三人耳膜渗血。郓王身着绣满星渊卦象的黑袍,手中握着半截青玉杖,杖头镶嵌的雷魇珠残片与丹炉共鸣,将整间密室映照得妖异诡谲。“知道为何选你们做祭品吗?”郓王抚过鼎身的饕餮纹,“六指与星渊核心同源,而苏姑娘体内流淌着初代星渊宿主的血脉。”
裴砚的六指泛起微光,星渊核心在胸腔剧烈跳动。他刚要发动攻击,脚下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密布的青铜尖刺。苏晚甩出银针组成防护罩,却见针尖触碰到魂火的瞬间便熔成铁水。沈墨从甬道外冲入,星陨玉佩的光芒已黯淡如烛,“小心!这些魂火能吞噬一切力量!”
郓王大袖一挥,丹炉中飞出十二道锁链,链头的青铜傩面张开獠牙,直取三人命门。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净化火焰,却在接触锁链的刹那被魂火扑灭。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突然想起沈府密室中青铜钥匙的碎屑,急声喊道:“用青蚨币!”十八枚青蚨币从裴砚怀中飞出,在半空组成六指形状,与锁链上的咒文相撞,爆出刺目金光。
郓王面色微变,青玉杖重重砸向地面:“启动焚天鼎!”丹炉轰然旋转,魂火化作巨大的火蟒扑来。沈墨将玉佩残片按在地面,星陨之力形成结界暂时阻拦火势,“你们去找鼎的弱点!我撑不了多久!”裴砚与苏晚对视一眼,双生之力化作流光,顺着鼎身的纹路寻找破绽。
当他们绕到丹炉背面时,赫然发现炉底刻着半幅《禹贡地域图》——正是裴砚放血显形的那张地图。图上黄河改道处,用朱砂标记着“星渊裂缝”四字。苏晚的银香囊残骸突然飞向炉底,香雾凝成钥匙形状,插入鼎身缝隙。焚天鼎剧烈震颤,郓王疯狂催动雷魇珠,“谁准你们...”
话未说完,裴砚的六指已扣住鼎耳,星渊核心的力量如决堤洪水注入。焚天鼎内的魂火开始逆向燃烧,万千考生的魂魄化作金色光点冲天而起。郓王被反噬的力量震飞,青玉杖断裂,雷魇珠残片坠地。沈墨趁机将玉佩残片刺入丹炉,星陨之力与双生之力共鸣,焚天鼎轰然炸裂。
爆炸的气浪中,郓王的身影消失在魂火里,只留下半张烧焦的密信。裴砚捡起残信,上面用瘦金体写着:「五国齐聚,六月朔日,汴河祭渊」。与此同时,汴河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河水竟开始逆流,河面浮现出巨大的星渊卦象。沈墨望着手中彻底碎裂的玉佩,“看来,真正的决战,在汴河等着我们。”而在皇宫深处,新的青铜傩面正在铸造,一场更大的阴谋,正悄然拉开帷幕...
【下】
焚天鼎的碎片坠地,溅起的火星点燃了郓王府的幔帐。裴砚握着焦黑的密信残片,六指上的灼伤突然与信上的朱砂纹路共鸣,在掌心映出汴河沿岸密密麻麻的标记——那些标记,竟与五国城的军旗纹样如出一辙。
“六月朔日...五国齐聚。”苏晚的银香囊残骸突然发出蜂鸣,香雾凝成战船的形状,直指汴河入海口。沈墨望着手中碎裂的玉佩,残片上浮现出古老的星渊卦象,“五国联军若在朔日发动攻击,配合星渊裂缝的力量,汴京城危在旦夕。”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沉闷的震动。郓王府的地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从中涌出带着冰寒气息的黑紫色雾气——正是混沌核心的前兆。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净化火焰,却发现火焰在雾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不对劲,这雾气里混着...”
“是雷魇珠的残片!”苏晚甩出银针,针尖却在触及雾气的瞬间结满冰霜。雾气中浮现出五国城大祭司的虚影,他的手中握着完整的雷魇珠,珠子表面的咒文如同活物般游动,“双生子,你们以为毁掉焚天鼎就能阻止星渊裂缝?可笑!”
虚影化作黑雾消散,地面的裂缝中伸出无数带着倒钩的虚空触手,触手表面布满五国城的咒文。沈墨将剩余的星陨之力注入地面,形成金色屏障:“你们先走!我来拖住这些怪物!”裴砚刚要反驳,却见沈墨胸前的玉佩残片突然迸发强光——那光芒中,竟浮现出沈二公子的身影。
“哥...小心!”沈二公子的虚影一闪而逝,沈墨的屏障轰然破碎。裴砚咬牙拉住苏晚,双生之力化作流光冲出重围。当他们跃出郓王府时,整座宅邸已被黑紫色雾气吞没,隐约可见雾气中,巨大的青铜祭坛正在缓缓升起,祭坛上刻满了五国城的献祭咒文。
暴雨倾盆而下,汴河的逆流愈发汹涌。裴砚摊开掌心,密信残片上的朱砂标记开始发烫,“五国联军的战船,就在汴河下游。”苏晚握紧银针,银香囊残骸的蜂鸣愈发急促,“而且,我能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正在靠近...”
远处传来战船破浪的声响,漆黑的船帆上绣着五国城的图腾。船头站着的,竟是本该死去的漕帮老吏——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雷魇珠的力量侵蚀,皮肤下布满紫色的咒文脉络。“双生子,准备好受死了吗?”老吏的声音混着混沌核心的嗡鸣,震得汴河的河水掀起滔天巨浪。
沈墨从烟雾中冲出,身上布满伤痕,却仍紧握着玉佩残片,“不能让他们在朔日完成献祭!”裴砚六指紧握,星渊核心的力量在体内翻涌,“那就先毁掉他们的战船!走!”三人迎着巨浪冲向敌船,而在汴京城的暗处,无数戴着青铜傩面的身影正朝着汴河集结,一场关乎星渊与国运的终极对决,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