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星渊核心的余温尚未散尽,玉珏残片上的符文已重新排列,勾勒出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轮廓。裴砚望着天边翻滚的赤云,瓷化的六指微微发烫,那些在炎域之战中留下的冰裂纹竟开始缓慢愈合——这是星渊之力在悄然修复创伤。苏晚的银针突然悬浮而起,针尖指向西北方:“有股熟悉的气息,带着人皮灯笼的腐朽味,又混杂着新的邪祟波动。”
沈二公子展开泛黄的西域舆图,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标注“蜃楼城”的位置:“传闻此城百年现世一次,藏着能操控人心的‘惑心珠’。二十年前,父亲曾率商队寻找,却无一生还。”他袖口滑落半截褪色的布条,上面绣着的双头蛇图腾,与炎域古城的纹饰如出一辙。
踏入沙漠的第三日,热浪将沙砾烤成赤红。裴砚突然驻足,六指按在发烫的地面——细沙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与千机阁的机关如出一辙。“地下有东西!”他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十二具由流沙凝聚而成的傀儡破土而出。这些傀儡身着西域服饰,面无五官,手中弯刀却刻着五国城的咒文,刀刃挥过时竟凝结出冰晶。
“是流沙机关术与幽冥咒文的结合!”苏晚甩出银针,却见针尖被吸入傀儡体内,反而增强了它们的力量。玉簟秋的残魂琴弦震颤,发出破碎的音符:“傀儡核心是惑心珠碎片,必须找到主珠才能破解!”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三重火焰,金色光芒却在触及傀儡的瞬间,被转化为诡异的青蓝色。
沈二公子指挥宋军组成盾阵,盾牌表面很快结满冰棱。突然,一名士兵瞳孔变成紫色,挥刀砍向身旁同伴。苏晚眼疾手快,银针封穴:“惑心珠能操控心智!大家用布条蒙住眼睛!”她摸索着取出母亲留下的冰裂纹瓷瓶,瓶中星渊之力化作清流,却在接近傀儡时被凝成冰锥反弹。
千钧一发之际,裴砚想起炎域之战中炎冥鳞片的冰裂纹弱点。他将虎符按在地面,金色光芒渗入沙砾,竟在傀儡关节处映照出细微的纹路。“苏晚,攻击这些节点!”双生之力交融,银色流光与金色火焰汇聚成箭矢,精准击碎傀儡的关节。但傀儡崩解的流沙中,突然钻出无数噬心虫,虫身透明,内脏却泛着幽冥之火。
“这些虫子会钻进耳道操控大脑!”苏晚急令众人用布条塞住耳朵。裴砚火焰暴涨,形成火墙阻挡虫群,却见沙丘后方缓缓升起一座琉璃城池——蜃楼城终于现世。城池悬浮在热浪中,城墙由无数面镜子拼接而成,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汴京的繁华街道、千机阁的齿轮迷宫、蛊渊的血色祭坛。
“小心!这些镜子会映出人心最恐惧的画面!”玉簟秋的残魂话音未落,裴砚便陷入幻境——他看见苏晚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自己的六指。但他紧握虎符,符文光芒灼烧着幻象:“都是假的!”苏晚那边,镜中浮现出兄长苏明带着人皮灯笼大军包围汴京的场景,她咬破舌尖,鲜血滴在冰裂纹瓷片上,镜阵开始出现裂痕。
当两人冲破镜阵时,城门缓缓打开,一个蒙着金色面纱的女子走出。她身着缀满星幻石碎片的长袍,腰间挂着的玉珏残片与苏晚怀中的碎片共鸣。“双生子,你们终于来了。”女子声音空灵,抬手间,城池中的镜子全部转向宋军,镜中射出的紫色光束将士兵们困在原地,“蜃楼城的惑心珠,需要用双生血脉来唤醒。”
裴砚六指结印,火焰却被女子袖中飞出的银丝锁链缠住。苏晚甩出银针,却见银针在接近女子时,竟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千钧一发之际,沈二公子突然挥剑斩断锁链——他的瞳孔恢复清明,手中握着半块从傀儡身上取下的惑心珠碎片。“这珠子的力量,我在父亲遗物中见过破解之法!”他展开染血的布条,上面画着的星渊卦象,正是克制惑心珠的关键。
裴砚与苏晚会意,双生之力注入布条。卦象光芒大盛,直冲云霄。蜃楼城剧烈震颤,无数镜子开始崩裂。女子面纱被震落,露出半张瓷化的脸——赫然是二十年前香疫案中,本该死去的医女。“为什么……”苏晚声音发颤。医女冷笑:“为了让五国城的秘术重现于世,你们的父母毁了我们的计划,如今该由你们偿还!”
她纵身跃上城池顶端,取出完整的惑心珠。珠子吸收着沙漠中的幽冥之力,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瞳孔中浮现出幽冥之门的轮廓,下方跪着无数被操控心智的西域商队成员,他们手中捧着刻满咒文的陶罐。“这些陶罐里,封存着星渊之力的另一种形态——蚀心咒。”医女癫狂大笑,“当眼睛睁开,整个大宋都会成为傀儡!”
裴砚握紧星渊核心,符文与布条上的卦象共鸣。苏晚双生姐妹的力量觉醒,银针化作银河倾泻。双生之力与星渊核心的光芒交织成网,朝着巨大眼睛射去。与此同时,沈二公子带领宋军点燃携带的艾草,浓烟干扰着惑心珠的力量。在激烈的对抗中,玉珏残片的符文再次变化,指向城池下方的地宫入口……
【中】
地宫入口处热浪翻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气息。裴砚将星渊核心紧贴胸口,感受着符文与玉珏残片的共鸣愈发强烈。苏晚的银针在半空划出诡异的弧线,指向通道深处:“下面有至少上百个气息,其中夹杂着熟悉的巫蛊波动。”沈二公子握紧剑柄,带领宋军呈扇形散开,火把照亮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刻着西域先民祭祀的壁画——画中双头蛇缠绕着星幻石,下方是无数被绑在祭坛上的双生子。
踏入地宫十丈,地面突然凹陷成八卦阵图。医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双生子,这‘万魂困龙阵’可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话音未落,阵图中升起八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着由活人骸骨串成的锁链,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着惑心珠的碎屑。锁链哗啦作响,化作八头噬骨巨蟒扑来,蟒身布满与蛊渊幽冥蚺相似的冰裂纹。
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龙形火焰,六指结出御龙印诀:“这些骸骨里封存着被惑心珠控制的商队魂魄!”火焰与巨蟒相撞,却见骸骨吸收火焰之力,蟒身愈发壮大。苏晚甩出银针,试图刺向巨蟒七寸,银针却被骸骨锁链缠住,反向刺向她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她双生姐妹的力量迸发,银针瞬间化作流光,斩断锁链。
沈二公子在一旁发现端倪,挥剑砍向青铜柱底部:“阵眼在柱基!”宋军的箭矢如暴雨般射向柱基的六芒星符文。随着一声巨响,一根青铜柱轰然倒塌,八头巨蟒顿时消散。但地宫深处传来更沉重的齿轮转动声,医女的笑声中带着癫狂:“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真正的杀招才刚刚开始!”
通道尽头,一座巨大的祭坛出现在众人眼前。祭坛中央,完整的惑心珠悬浮在漆黑的火盆之上,火盆里燃烧的幽冥之火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祭坛四周,十二尊石像手持陶罐,陶罐表面的蚀心咒符文正在缓缓转动。医女站在祭坛顶端,她的身体周围环绕着由惑心珠碎片组成的光环,每片碎片都映照着众人内心的恐惧。
“启动蚀心咒,需要双生血脉作为引子。”医女抬手,惑心珠散发出紫色光芒,祭坛上的石像同时举起陶罐,“看着你们的同伴,一个个变成没有感情的杀人傀儡,是不是很有趣?”她话音刚落,宋军士兵们的瞳孔瞬间变成紫色,手中的兵器转向自己人。
裴砚与苏晚对视一眼,双生之力如潮水般涌出。金色光芒与银色流光交织,形成一道屏障护住沈二公子和少数未被控制的士兵。裴砚将虎符按在地面,符文光芒顺着祭坛纹路蔓延,试图阻断蚀心咒的运转。苏晚则取出母亲留下的冰裂纹瓷瓶,瓶中星渊之力化作清流,冲向惑心珠。
然而,惑心珠突然分裂成三颗,分别飞向地宫的三个方向。医女趁机消失在紫色烟雾中,只留下回荡的声音:“想要阻止蚀心咒,就去找到散落的惑心珠吧。但记住,每拖延一刻,你们的同伴就会多一份痛苦。”
沈二公子强忍着被惑心珠影响的头痛,说道:“我带一部分人守住祭坛,阻止石像完成仪式。你们快去寻找惑心珠!”裴砚与苏晚点头,顺着玉珏残片的指引,分别朝着不同方向奔去。
裴砚来到一处布满流沙陷阱的密室,中央石台上,一颗惑心珠散发着幽光。刚要触碰,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流沙傀儡破土而出。这些傀儡的形态各异,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手中的武器上都刻着五国城的咒文。裴砚六指结印,火焰化作刀刃,将傀儡一一劈开。但傀儡崩解的流沙中,又不断重组出新的傀儡。
苏晚则闯入一间镜像密室,四周的镜子映出她不同的“命运”。镜中的她有的变成邪术傀儡,有的亲手杀死裴砚。她咬破舌尖,鲜血滴在冰裂纹瓷片上:“这些都是幻象!”瓷片光芒大盛,照亮了镜阵中的惑心珠。然而,当她伸手去拿时,镜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将她死死缠住……
【下】
苏晚被镜中伸出的手臂死死缠住,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仿佛要将她拽入无尽的黑暗。她强压下内心的恐惧,调动双生姐妹的力量,银色流光顺着手臂缠绕的方向迸发而出。那些手臂在光芒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纷纷化作青烟消散。
她趁机握住惑心珠,却见珠子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脸,正是那些被惑心珠操控而死的冤魂。“救救我们……”微弱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苏晚眼眶一热,将星渊之力注入惑心珠,试图净化其中的邪祟。
另一边,裴砚面对不断重生的流沙傀儡,突然想起在千机阁时破解机关的关键——寻找核心枢纽。他六指结印,金色火焰化作探针,渗入流沙之中。终于,在傀儡群下方,他发现了一个刻满六芒星符文的青铜圆盘,圆盘中央,一颗惑心珠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驱动着所有傀儡。
“找到了!”裴砚大喝一声,火焰凝聚成利剑,直刺圆盘。圆盘轰然炸裂,流沙傀儡瞬间失去力量,瘫倒在地。他拿起惑心珠的瞬间,珠子里传来医女阴冷的笑声:“你们以为拿到珠子就能赢?太天真了!”
此时,沈二公子那边的情况愈发危急。被惑心珠控制的宋军疯狂攻击着防线,石像手中的陶罐已经开始倾斜,蚀心咒的符文即将完成最后的转动。沈二公子浑身浴血,却仍咬牙坚守:“不能让他们得逞!”
裴砚与苏晚带着两颗惑心珠赶回祭坛,却见医女站在中央,手中握着最后一颗珠子,她的身体已经与惑心珠完全融合,背后长出一对由星幻石碎片组成的翅膀。“双生子,把你们手中的珠子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尸。”医女的声音变得扭曲而空洞。
裴砚握紧虎符,苏晚则将银针蓄势待发。双生之力再次交融,金色与银色的光芒照亮整个祭坛。“想要珠子,就来拿!”裴砚大喝一声,率先发动攻击。火焰化作巨龙冲向医女,苏晚的银针紧随其后,如银河倒卷。
医女挥动翅膀,星幻石碎片射出无数道紫色光束,与裴砚的火焰碰撞在一起。激烈的能量冲击下,祭坛开始崩塌,石块纷纷坠落。沈二公子趁机带领宋军突围,加入战斗。
在混战中,裴砚与苏晚发现医女的弱点在翅膀中央的星幻石核心。他们默契地交换眼神,双生之力凝聚成一把巨大的光刃,朝着核心斩去。医女察觉不妙,试图躲避,却被沈二公子的剑缠住。
“就是现在!”苏晚大喊。光刃准确无误地击中核心,星幻石碎片四散飞溅。医女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三颗惑心珠脱离她的掌控,悬浮在空中。
裴砚与苏晚同时将手中的珠子抛出,三颗珠子在空中融合,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无数冤魂的身影浮现,他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的神情。苏晚将星渊之力注入融合后的惑心珠,强大的净化力量瞬间席卷整个地宫。
蚀心咒的符文被尽数摧毁,石像手中的陶罐纷纷炸裂。被惑心珠控制的宋军也恢复了意识,他们望着四周,满脸的惊恐与茫然。
医女在光芒中逐渐消散,她最后的声音带着不甘:“你们以为结束了?五国城的势力遍布天下,你们迟早……”话未说完,便彻底消失。
地宫在净化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裴砚大喊:“快走!这里要塌了!”众人朝着地宫出口狂奔而去。当他们冲出地宫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蜃楼城连同地宫一起,消失在滚滚黄沙之中。
沙漠恢复了平静,只有热浪依旧。裴砚与苏晚看着手中重新恢复平静的星渊核心,知道这只是漫长征途的一个节点。玉珏残片上,新的符文又开始浮现,指向更遥远的未知之地。
沈二公子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不管前方还有什么,汴京永远是你们的后盾。”裴砚与苏晚相视一笑,他们牵起手,迎着夕阳,继续踏上守护正义的征程。而在他们身后,沙海中隐约浮现出神秘的脚印,仿佛预示着新的挑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