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浊浪翻涌,将水晶棺推至岸边。棺中女子眉心的冰裂纹印记在日光下泛着幽蓝,与她腕间缠绕的银丝锁链相互呼应,锁链上密密麻麻刻满了西夏文与女真文的咒语。裴砚瓷化的手臂不自觉地发烫,六指传来细微震颤——这股力量波动,与他在对抗幽冥引时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小心!这棺椁被设下了噬魂阵。”玉簟秋的虚影琴弦紧绷,发出刺耳的铮鸣。苏晚迅速掏出冰裂纹瓷片,却见瓷片表面的纹路竟开始逆向旋转,“不对劲,这女子的气息与我们此前遭遇的邪术截然不同,她更像是……容器。”话音未落,水晶棺突然发出一声脆响,棺盖缓缓滑开,一股刺骨的寒气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沈二公子举剑护住众人,却见女子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瞳孔呈诡异的琥珀色,流转着星辰般的微光,开口时声音空灵如幽谷回响:“双生子,终于等到你们了。”她手腕轻转,银丝锁链骤然绷直,缠向裴砚与苏晚。锁链接触皮肤的瞬间,两人只觉记忆如潮水般被抽取,二十年前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香疫肆虐的汴京街头,一座隐秘的地下实验室里,年幼的自己被抱上祭台,而眼前女子正身着巫师长袍,手持刻满符咒的青铜匕首。
“你究竟是谁?!”裴砚金色火焰暴涨,试图灼烧锁链。女子却露出悲悯的笑容,锁链突然化作万千银丝,在空中编织成一幅动态星图:“我乃青鸾使者,被封印于这具躯壳之中。二十年前,为阻止幽冥之门开启,我与五位守灵人以自身为祭,将五国城的邪术本源封入血瓷。但如今……”她指尖点向星图,画面切换成汴京地宫崩塌的场景,“封印松动,五国城余孽妄图用双生血脉重启邪阵。”
苏晚注意到女子脖颈处的疤痕呈六指形状,与裴砚瓷化的右手如出一辙,心中大惊:“难道你是……”“不错,我曾是你们的引路人。”女子咳嗽着吐出一口黑血,“当年枢密使背叛盟约,为追求长生将守灵人一一诛杀。我拼死护住双生血脉,却被制成活祭容器。如今幽冥之门的钥匙——双生瓷虎符尚未完整,五国城定会卷土重来。”
她挣扎着取出怀中的半块虎符,符文闪烁间,与裴砚等人此前获得的残片产生共鸣。三块虎符碎片凌空悬浮,拼凑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瓷虎,虎目处镶嵌的红宝石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地图上,五国城的位置被血色标记,而汴京与五国城之间,赫然存在着一条贯穿地下的龙脉,无数冰裂纹节点沿着龙脉分布,宛如巨龙身上的鳞片。
“这是……”裴砚瞳孔骤缩。女子虚弱地解释:“上古时期,五国城本是镇压幽冥裂隙的镇魔之地,却被野心家篡改地脉,将龙脉转化为邪术载体。那些冰裂纹节点,实则是连接幽冥的阵眼。想要彻底摧毁邪术,必须在月圆之夜,以双生之力激活虎符,沿着龙脉摧毁所有阵眼。”
玉簟秋的琴弦突然崩断,她的虚影变得透明:“不好!五国城的追兵到了!”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数十艘战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身披黑袍的萨满巫师,他们手中的骨笛吹奏出刺耳的音律,河面瞬间冻结成冰。沈二公子立刻指挥士兵布阵,却见冰层上浮现出无数骷髅兵,它们手持刻满青鸾符咒的瓷刀,眼中燃烧着幽蓝鬼火。
“这些骷髅被注入了婴孩的魂魄!”苏晚银针如雨,却只能暂时击退骷髅。裴砚将三块虎符碎片紧握在手中,金色火焰顺着符文蔓延:“苏晚,还记得冰裂变影时的双生共鸣吗?我们再试一次!”两人心意相通,双手相握,虎符爆发出璀璨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骷髅兵纷纷崩解,冰层开始消融。
然而,敌方阵中突然升起一道黑色光柱,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踏空而来。他手中握着完整的双生瓷虎符,面具缝隙中渗出黑色黏液:“青鸾使者,你以为凭借双生子就能翻盘?当年没杀成的祭品,今日正好补全仪式!”他挥动虎符,天空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劈向水晶棺中的女子。
千钧一发之际,裴砚与苏晚同时将虎符碎片抛出,碎片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闪电。女子趁机强行冲破封印,周身散发出柔和的青光。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逐渐与虎符融合:“双生子,接住!”融合后的虎符化作流光飞入裴砚手中,表面浮现出五国城的详细布局与破阵之法。
“快走!”女子的声音渐渐消散,“月圆之夜,五国城将举行最终仪式。记住,龙脉核心处藏着幽冥之门的真正钥匙,也是你们父母留下的……”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小心身边的……”
五国城的攻势愈发猛烈,裴砚握紧虎符:“沈兄,汴京就交给你了。我们必须在月圆前赶到五国城。”沈二公子重重点头,挥剑砍向冲来的骷髅兵:“放心!我会守住每一道防线!”裴砚与苏晚跃上战马,玉簟秋的虚影紧随其后。他们望着西方的地平线,那里,五国城的黑影在云层下若隐若现,一场关乎天下苍生的决战,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