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苏府祠堂
暴雨如注,祠堂的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晃,将人影拉长成扭曲的鬼魅。苏晚站在青铜鼎前,鼎身上的裂痕正渗出粘稠的液体——那不是血,而是混着金粉的釉彩。
裴砚的六指抚过鼎耳,指腹下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暗刻的星图。七枚青蚨币悬浮在空中,自行排列成北斗形状。当最后一枚归位时,鼎中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甘石星经》有云:'北斗注死,南斗注生'。\"裴砚的声音混着雨声,\"苏夫人倒是选了个好方位。\"
鼎盖缓缓开启,涌出的不是记忆中的香灰,而是刺骨的寒气。苏晚的银针刚探入寒气中,针尖立刻结了一层薄霜。
密室·冰封真相
祠堂地下竟是个冰窖。四壁嵌满冰晶,每块冰晶中都封存着一段记忆:
母亲跪在祭坛前,将银针刺入婴孩头顶;
同样的银针扎进素坯人偶眉心;
郓王在暗处记录着什么,手中把玩着青蚨币......
中央的冰柱最为巨大,里面封着尊等身瓷像——那面容与苏晚一模一样,唯独右手有六指。瓷像心口处有个空洞,形状正好能放入明月珰。
当苏晚靠近时,冰柱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瓷像的眼珠转动,嘴角缓缓上扬:\"你终于来了......另一个我。\"
丑时·双生抉择
冰窖开始崩塌。裴砚的镣铐缠住苏晚手腕,将她拉向出口:\"现在走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瓷像突然炸裂。飞溅的瓷片中,半块玉佩悬浮在空中——正是相国寺找到的那块青鸾佩的另外半边。
两块玉佩拼合的瞬间,整座祠堂剧烈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的青铜盘——与之前在密室见过的完全一样,只是盘面上多了七个凹槽。
\"三百六十一个孩童的魂魄,需要七个容器。\"瓷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你,是最后一个。\"
祠堂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皇城司的铁甲卫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火把的光透过窗纸,将冰晶映得如同血染。
寅时·天命之争
裴砚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六指间浮现出虚幻的玉玺轮廓。与此同时,苏晚的明月珰自行飞向青铜盘,严丝合缝地嵌入中央凹槽。
盘面开始旋转,凹槽中的乳牙相互碰撞,发出诡异的童谣声。当转速达到顶峰时,七道血光从凹槽中射出,在屋顶交织成星图——正是汴京城地图上标注的七个红点。
最后一个红点所在的位置,赫然是郓王府的密室。
\"《周易》有言:'天垂象,见吉凶'。\"裴砚的嘴角渗出血丝,\"看来这场戏,快要收场了。\"
祠堂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为首的铁甲卫掀开面甲,露出的竟是官窑督造使那张瓷化的脸。
卯时·血瓷终现
督造使的手中捧着个青瓷瓮。当他掀开瓮盖时,整个祠堂的温度骤然下降——瓮中盛着的不是骨灰,而是种青白色的釉料,表面浮着层薄薄的血膜。
\"秘色瓷的最后一道工序。\"他的声音像是碎瓷摩擦,\"以天命之血为釉。\"
苏晚突然明白了那些童尸缺少的小指去了哪里——那是调釉的引子。
裴砚的镣铐突然自行解体,玄铁环飞向青瓷瓮,将釉料搅得沸腾起来。在飞溅的釉液中,浮现出郓王府密室的景象:
郓王正将半块传国玉玺放入鼎中,旁边跪着七个少女——她们的面容与红袖招的花魁们一模一样,每人的右手都缺了小指。
\"青蚨归位,大戏终场。\"督造使的皮肤开始龟裂,\"你们......逃不掉了。\"
辰时·九重葛开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苏晚发现自己站在郓王府的后院。那株九重葛开得正盛,藤蔓间结着七个青瓷铃铛——每个铃舌都是截小指骨。
裴砚的左手垂在身侧,六指间握着半块青蚨币。他的目光落在苏晚颈侧——那里的针孔已经愈合,只留下个淡淡的红点。
\"《道德经》云:'祸兮福所倚'。\"他忽然轻笑,\"苏姑娘现在该明白了——\"
九重葛的根系突然暴起,缠住两人的手腕。藤蔓刺入皮肤,鲜血顺着荆棘流入土壤。整株九重葛瞬间凋零,花瓣化作灰烬,露出底下埋着的黑陶罐。
罐中只有张字条:
「靖康耻,犹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