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槐用灵力隐去两人的身形,修为在他之下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玄冥轻轻揭开一块瓦片,郑坤正坐在椅子上,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人
“把佑儿送回去了?”
“是”
程轴垣应道。
目光落在他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上,郑坤叹了口气,
“他又对你发脾气了?曲长老守了他这么多年,佑儿对他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他的死对佑儿的打击很大,我担心佑儿会做出怎么不理智的事。
程轴垣垂下脑袋,掩住眼底有些异样的情绪。
郑坤走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轴垣啊,佑儿还没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地步,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了异心,曲长老的死就是第一步,你还记得当初我让你成立影卫阁时对你说的话吗?”
程轴垣闻言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的抵在左胸口,
“入影卫阁者,此生此世,唯宗主之命是从,必当以身相护,违命者死。”
“后悔了吗?”郑坤打量着他的神情,
“不曾后悔,是宗主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很好”
郑坤低声笑了一下,眼底闪现一瞬莫名的光芒
“轴垣啊,去保护佑儿吧”
程轴垣猛的抬头,眼里尽是错愕,声音不复镇定。
“宗主!?”
“行了,不用多说,我这边不用你操心,过几日我会把佑儿送到他外祖父那边去,到时候你与他同行”
程轴垣没作声,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难道是郑坤猜测到了什么想把自己调开?可若他若真怀疑自己这样不是给了自己逃走的机会吗?
见人拧着眉头不开口,郑坤倒也没开口
“轴垣,你恨佑儿吗?”
“宗主何出此言?”
程轴垣低声道,垂在身旁的手指下意识攥紧,或许只有刚开始是恨的吧
“佑儿娘死的早,我又对他疏于管教,才叫他养成如今这个骄奢淫逸的性子,平日里他没少欺负你吧?”
“少主不曾……”
“行了,不用替他瞒着我,知子莫若父,他那臭脾气,恨不得把整个大境的人都当狗玩”
程轴垣:“……”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啊,但还是垂眸道
“少主只是脾气大了些,本性不坏。”
郑坤冷哼一声,胡子都气的翘了翘
“没本事还脾气大,这些年仗着自己少主的身份不知道在外面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我派曲长老看着他,说不定早被人揍的不成样子,前些日子居然还敢挑衅到清河仙尊头上去,真是胆子肥了。”
屋顶上玄冥扯了扯洛清槐的衣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捏住了嘴巴,脑海处传来声音
“你也胆子肥了?”
玄冥:“……”
说起郑天佑来郑坤简直是滔滔不绝,半点,宗主的威严都没有了,黑着脸坐在台阶上,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程轴垣,语气缓和了些
“轴垣啊,你说若是佑儿有你一半听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属下不敢当”
“行了,说正事,我总有预感,曲长老的死没那么简单,先前我让你查的事可有结果了?”
“回宗主,火离一族行踪十分隐秘,炎阳岛没发现他们的行踪,属下已经派了人沿着癸岭山一带向周边的小村庄摸查,宗门里也进行了排查,”
“嗯,这件事交给你办我很放心,火离一族之人向来睚眦必报,必须要尽快把人揪出来,起来吧,别一直跪着了。”
“是”
程轴垣面不改色的起身,试探着道
“宗主刚才那番话似乎别有深意。”
郑坤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
“不错,我怀疑门中有人与火离一族之人勾结,意图扰乱我百花山庄,对第一长老下手就是他们的示威。”
郑坤说这话时眼睛紧紧的盯着程轴垣,似乎想从这张脸上瞧出什么情绪来,但显然他失败了。
“若真是这样,属下恕难从命,您身边危机四伏,属下……”
程轴垣笔直的跪了下去
“行了”
郑坤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放缓了一些
“此事我另有安排,你只需要看好佑儿便是。”
程轴垣良久才道
“是”
……
“小仙君,你觉得那两只狐狸哪个更胜一筹?”
玄冥有些不舍得脱下洛清槐的衣服,想要小仙君浑身都沾满自己的气息。
洛清槐拍开他逐渐不老实的手,站在铜镜前找了找镜子,原来自己穿黑衣是这般模样,
“你什么时候知道程轴垣是潜入曲靖院子里那人的?”
自己好像没告诉过他吧?
玄冥不要脸的凑过去亲了两口,在人快脑之前撤开
“猜的,再说要是没事你跑人家书房去干什么,所以我就猜这人说不定是郑坤的心腹,不过小仙君是怎么知道他会去哪儿的?”
玄冥无聊的把自己和洛清槐的头发缠在一起,仿佛从中得到了极大的乐趣似的。
“我在他身上下了追踪术。”
洛清槐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脸,说出来好像有些不太光彩。
玄冥不怀好意的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
“小仙君真厉害”
“程轴垣你了解多少?”
玄冥摇头“不认识”
洛清槐:“……”好吧,其实他也不认识。
“夜深了,先睡吧 明天去问问郑州。”
“好,睡觉。”
玄冥顿时亮了眼睛,洛清槐吹灭烛火后就上床背对着他,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洛清槐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背上哀怨眼神。
有些好笑的转过去道
“怎么了?”
玄冥把人搂进怀里,胡乱亲着,直到人呼吸加促面红耳赤才肯停下,
“好了,睡吧”
洛清槐面无表情的擦去了脸上的口水。
……
程轴垣脸色沉沉,商九觉得公子的心思更难猜了。
“林叔为什么要对曲靖出手?”
商九瞪大了眼睛,
“公子,您……”
“我怎么知道?商九,你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程轴垣掐住眼前黑衣暗卫的脖子,手掌逐渐收紧,直到他快要昏死的前一刻才甩开手。
商九狠狠摔在地上,眼前恢复清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直身体,忍着喉咙的剧痛道
“属下只有您一个主子,林老给曲靖下蛊属下也是才得知”
“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商九顿了一下,开口道
“公子,您最近对少主有些不一样。”
商九垂下脑袋,任由风将他的话吹散,说出这些话已是僭越,公子对郑天佑好像始终是特殊的,原来公子还有那样生气的一面。
只是最近公子看向郑天佑的眼神更直白了,商九太熟悉那样的眼神了,或许连公子自己也不曾认识到郑天佑的特殊。
“没什么不一样”
程轴垣转身向黑夜中走去,晚香玉的气息慢慢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