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回来了？”
纪宁跑了过来，一脸的欣喜。
“快看，是清河仙尊”
“清河仙尊回来了”
“魔尊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难道他二人吵架了？”
“不会的，仙尊性子冷，魔尊又是会个哄人的，他们二人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洛清槐“嗯”了一声，周围弟子的议论声一句不落的穿进耳朵，会哄人？要是玄冥听见这话尾巴都得翘起来吧。
“练功去，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纪宁扫了一眼众人，一个二个真是胆子肥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调侃师尊。
“晋级了？”
洛清槐一眼就注意到了纪宁身上强烈的灵力波动，
“是的，师尊”
纪宁内心远没有看上去这么淡定，轻飘飘的，好像快飞起来了，
“嗯，不错，晋级是一方面，也不能忘了与赤霄的磨合”
“是，师尊，弟子一定谨记。”
洛清槐抬脚往横天殿走去，看了一眼仍跟在后头的纪宁
“还有何事？”
“师尊，您与魔尊……”
纪宁的话没说完便改口道
“弟子多嘴”
他不是想插手师尊的私事，只是若不干预的话谣言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洛清槐勾了勾嘴角，
“无碍，魔界有事要处理，他过几日再来”
纪宁见师尊没怪罪松了口气，原来真没有吵架，那可不能让那群家伙乱传了。
……
横天殿外，洛清槐正要抬手叩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人忍着痛呼，不好，难道是师兄遇到什么危险了？
正要破门而入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清河仙尊”
洛清槐“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开门的人，身形强壮高大，有竹涧在里面想必不会有什么事
“师兄他……”
“清河，回来啦，快进来吧”
莫启元声音从殿内传来，
洛清槐一眼就看见师兄发红的眼眶和格外红润的嘴唇，心中不由得多想了一些，算了，师兄心中自有分寸
“师兄，火离族的事可有结果了？”
莫启元松了口气，顺着道
“刚才藏青就是来禀报这件事的，炎阳岛已是荒草横生，当年那场大火把一切都烧的一干二净，所有人都认为火离人全族覆灭，但没想到火离咒居然重现于世了。”
莫启元眉头紧皱，
“藏青顺着曲靖的线索一直查，但并未发现他近日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师兄是说火离族的后人或许就在百花山庄，或许还是曲长老熟识的人。”
洛清槐开口道，
“不错，但我担心他的目的远非控制曲靖这么简单，百花山庄危矣。”
“既然人在百花山庄，提醒他们庄主仔细排查，做好防御即可。”
莫启元叹了口气，
“清河，你可知火离一族是如何被灭族的？”
洛清槐脸色郑重了几分，
“传闻火离一族滥用蛊术致使天下大乱，是以几个门派联合将其剿灭，但全族上下无一幸免确实太过残忍了。”
那时他尚在闭关，对于这事的了解也是后来听纪宁说的，看着师兄有些异常的神色
“难道这事另有隐情？”
莫启元拍了拍他的肩膀，眉宇间有着一抹伤痛
“清河，当初火离一族曾写信向我求助，但等我率人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那火由百花山庄炼制，无论如何也扑不息，百姓们不知，欢呼着是火离一族遭了天谴。”
洛清槐眉头紧皱，又听莫启元接着开口道
“百花山庄的庄主夫人死于火离咒，庄主郑坤由此怨恨上了火离一族，再加上大境中畏惧火离咒的人不尽其数，所以郑坤剿灭火离一族的提议自然是一呼百应。他们动作太迅速了，一切根本来不及阻止。”
洛清槐听完沉默良久，火离一族算不上无辜，受火离咒控制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全族覆灭的代价太过惨烈。
“可知是谁给庄主夫人下的火离咒？”
若说一切都早有预谋，那么这件事就是导火索。
“不得而知”
洛清槐垂下眼眸，脑海中闪过那日曲靖暴毙的惨状以及郑天佑悲哀无助的哭泣，
“师兄是担心火离族后人藏身于百花山庄是抱着复仇的打算？”
莫启元“嗯”了一瞬，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第一个下手的人便是百花山庄第一长老，由此可知他实力非凡，这件事引起了不小的恐慌，这天下马上又要不太平了。”
两人并肩而立，只见方才的艳阳天转瞬即逝，有一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若是找到了火离族后人师兄当如何？”
洛清槐突然问道
“灭族之仇焉能不报，师兄是会让他报仇还是将他绳之以法”
不知不觉洛清槐语气带上一丝逼问，在注意到师兄格外疲惫的脸色后顿时后悔了
“师兄，抱歉，是清河太过莽撞了。”
连他也说不清楚刚才心里那压抑不住的满腔愤懑从何而来。
莫启元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没有丝毫的怒意，认真的看着洛清槐，
“师弟，从这儿往下看，你看到了什么？”
闻言洛清槐顺着莫启元的视线往下看，横天殿位于整个长恒宗的最高处。
洛清槐顿了顿，
“练武的弟子，花草树木”
莫启元笑了笑，
“更远一些呢？”
洛清槐像更远处望去，弟子们逐渐缩小，整个长恒宗也尽收眼底，再远处便下了山，仿佛可以看见千千万万的人。
“师兄是想让我看人吗？”
莫启元“嗯”了一声，“清河啊，我们这个位置太高了，能有几个人明白站在高处看见的并非秀美风光，这万丈之上是由血肉之躯筑成的高墙。”
洛清槐握紧了腰间的剑穗，
“清河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可惩罚并不该终止，他日有百花山庄私自联合其他门派对火离一族出手，来日就会有更多这样的事发生”
“清河，师兄理解你的意思，真正做错的是是该受到惩罚，但火离一族的悲剧不会再上演第二遍
师尊说过修仙者当为天地立心，可若是仙门内斗，生灵涂炭，我们守的是什么？”
洛清槐垂下眼眸，忍住内心不知来由的悲痛
“若是连我们都放弃了这份坚持，那凡人在劫难中时又该向谁扣手，火离一族的事我一直很自责，若是能早点察觉到百花山庄的预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可一切都无能为力了，师兄在那之后便立誓，守的是这这方天地的气数，一方太平。”
洛清槐忽然明白了为何先前淡然随意的师兄突然开始筹谋起来，扩张长恒宗的地盘，与各大门派结交，广纳大境贤才，将长恒宗稳稳钉在了天下第一大宗的位置上，他本以为是师兄变了，变得忙碌，去孤云山找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
曾经他还荒谬的认为是这个位置改变了师兄，认为师兄享受这无上的尊崇，可他忘了是自己说不想当掌门师兄才接过了掌门的位子，忘了师兄是比他还喜欢清净的人
也是那时他们之间日益疏远，他能感受到自己叫他掌门师兄时师兄眼里的那抹痛意 ，自己心中也是同样的，但与此同时自己心里有一抹隐秘的刺激，好像这样就报复了师兄这么些年忙于长恒宗不来看自己。
洛清槐眼眶红了，
“师哥，对不起”
莫启元身形滞了一瞬，眼眶中闪过泪花，这么多年，看着与自己日益生疏的师弟，对自己越发尊崇畏惧的众人 深夜无人时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今他好像离自己想要的清净越来越远了，
但他好像做对了，这几年修仙者欺压百姓，大宗门残害小宗门，门派勾结魔界这样的事越来越少，直到几乎没有，这样的天下太平不也是一种清净吗？
莫启元伸手抱住了洛清槐，轻轻拍了拍
“好了，怎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不害臊啊，早点回去休息吧”
“师哥，今晚……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洛清槐道，今夜思绪太多太杂，他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孤云山。
莫启元愣住了，上一次清河挨着自己睡还是孩提时期吧 ，但今晚上好像不行……
“不可以吗？师哥”
对上那双发红的眼睛，莫启元突然就想到了以前哭了要自己抱的小师弟，察觉到了他明显变得低丧的语气
“自然是可以的”
洛清槐笑了笑，
“师哥，你睡里头还是外头”
“我睡外头吧”
莫启元脸色有些不正常，他想给竹涧传个音让他今晚别来了，但一直没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