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嘴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片刻后垂下了脑袋,心里徒留一片苦涩。
洛清槐见状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在这里说,回握住他的手,接着一个闪身,两人便来到了洞穴外,
玄冥有些茫然的抬头,感受到了手心传来的触动后脸色有些不自然,洛清槐这是干什么?
洛清槐别过头去,此时心里有一丝别样的情绪,自己好似有些不对劲,轻咳了一声
“你说吧”
玄冥闻言,瞬间明白了,洛清槐这人还真是处处为别人着想,脑海里又闪过不久这人面无血色的脸,玄冥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气自己当时为何不就硬跟上去,气这人为何总是受伤。
“没事,清河仙尊修为高强,不愧为大境百年难遇的天才,我在这里倒是显得多余了。”
说完玄冥便后悔了,明明受伤的是洛清槐,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跟他说话,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握紧了。
玄冥将手抽了出来,几乎不敢再去看洛清槐的神情,
手上一轻,洛清槐抬头便看见他微垂着眸,紧抿薄唇,墨色的发丝起舞,不知为何,洛清槐从中看出了一丝委屈。
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玄冥,你是在担心我吗?”
还没等玄冥开口,洛清槐自己都愣住了,担心,这种情绪还真是陌生。
玄冥被他这话给气笑了,这人现在才看出来吗?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怀里那碎成两半的玉笛。
“是我自作多情了,清河仙尊哪需要……”
玄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槐花香拥住了,接着一双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白色的发带拂过玄冥的脸庞,后又在空中垂落
若有人此时站在玄冥的前面,就会看见此刻他那张大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以及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震惊,此刻他瞳孔的颜色在黑与红之间快速的变换。
洛清槐脸色有些泛红,第一次抱别人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是自己疏忽了,玄冥既视自己为知己,定然会担心自己的安危,自己也应当安慰一下他,像他当时安慰我一样,洛清槐心想。
“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洛清槐说完补充道
“没有自作多情,我一时着了魂灵兽的道,若没有你,我定是无法如此快就出来的,玄冥,谢谢你。”
感觉到一双手试探性的环住了自己的腰,随后用力的搂住
“嗯”
这声音?洛清槐眼睛微微睁大,随后肩上传来的微微湿润感印证了他的猜测,
肩上好似变得灼热,洛清槐僵在了原地,玄冥怎么哭了?难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吗?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玄冥?”
玄冥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眼泪怎么就流下来了呢?上一次哭好像都是十年前了,洛清槐不会笑话自己吗?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只哭过两次呢?
洛清槐有些担心,稍稍挣脱了一下,想看看玄冥此刻的神情,哪曾想刚动一下就被按了回去,两个人之间顿时毫无距离了,
玄冥伸出手轻轻将洛清槐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再抱一会儿”
自己现在实在是太狼狈了,可不能让洛清槐看见。
洛清槐应允,只觉得自己呼吸间都是玄冥的气息,玄冥的心跳声真大,洛清槐无意识间想。
“洛清槐,以后行事时要万般小心,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安”
好一会儿,玄冥缓缓开口道,声音仍有些沙哑,
洛清槐是为世人所景仰的清河仙尊,玄冥心知自己不能阻挡他去犯险,去救人,但他只求洛清槐能平安归来,脑海里闪过一阵光影,数日的痛苦仍历历在目,玄冥不敢去回想,也承受不住再次失去洛清槐。
世上可以有无数个济世救人的仙尊,但他玄冥所求的自始至终不过是洛清槐一人,求他安好便心安。
“好”
除了师父,玄冥是第一次这么嘱托他的人,洛清槐想,自己是大境的天才,是长恒宗的长老,遇到危险挺身而出自是理所当然的事,
少时每次出行师父都会叮嘱一番,后来师父闭关,自己修为日益提高,就没人再叫他小心些了,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即使是修为通天的清河仙尊,也会有受伤的时候,只是没人会想到问他一句疼不疼,仿佛强大如清河仙尊便永不会有低头脆弱的时刻。
伤痛又不会要了命,本来自己都习惯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或许是经脉寸断时被折磨的疼痛难忍时,那人会想尽办法给自己减少疼痛
从那一刻起,好像自己身上受到的伤就永远有玄冥的一半,玄冥取回万木回春草时被大片血迹浸染的外衣,明显苍白的脸色,
后来洛清槐总是在想,堂堂魔尊,何至于为了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坐到这个地步呢,若说别有居心,那所投入的未免太多,再后来,玄冥说他二人是知己时洛清槐心里其实有些震惊,他这一路走来不说知己,好像连朋友也没有,或许是玄冥可怜他这么一个无趣古板的人。
在万剑阁见到玄冥的瞬间,洛清槐心里涌起一丝不可抑制的欢喜,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件衣裳很适合你,虽不知玄冥为何而来这次禁地,还是以合欢宗圣子的身份。
“回去吧”
好一会儿,洛清槐才回过神来,说道,或许是抱的太久了,冷风从身前吹过时竟还有些淡淡的不适应,两人回了洞穴便没再说话,
玄冥闭上了有些酸涩的眼睛,不一会儿又偷偷睁开看一眼身旁的人,哪曾想这一眼就被抓了个正着,
洛清槐的眼睛很漂亮,孤傲清冷,这是玄冥第一次见他就想对他说的话,高高在上的神明站在光里,本以为他会远离或是视而不见瘫倒在烂泥里的自己,但神明却向自己伸出了手,那双圣洁怜悯的眼睛里印入了自己格外狼狈的模样。
洛清槐率先移开了目光,耳朵微微发红,玄冥往他这边靠了一点,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知道这人脸皮薄,也没追问为什么看着他,况且自己也在偷看
四周渐渐温暖,洛清槐渐渐沉睡过去,洞穴口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玄冥没去搭理那两个像做贼一样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