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丹珠这么一问,张婉云也有了同样的想法,董大富与家人不和这一情况,莫非满城皆知?
可当时那些百姓并未提起过这种情况。
马炳解释道:“我与那董大富,也算是有些交情的朋友,偶尔去他家里坐坐,但好巧不巧,连着几次都碰到他与他的夫人争吵,他的夫人脾气很大,骂出来的话,也是非常难听啊。”
原来,这件事情并非满城皆知,而是因为马炳去过董大富的家,亲眼目睹过,所以他才知道。
张婉云大眼微动,说道:“该不会是……他的妻子心怀恨意,一怒之下,动了杀机,尾随他到街头,趁机谋害吧?”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很明显,那董夫人爱财,也许是她图谋独占董家的财产,所以趁董大富外出之际,悄悄跟踪,动刀杀人,并抢走他身上的财物,然后匆匆逃离。”马炳道。
这样的推论十分合理,董夫人谋财害命,事后随意地将凶器扔在顾三家中,以图转移官府的视线。
作为妻子,董夫人要跟踪董大富,寻找机会痛下杀手,并不困难。
丹珠轻轻点头,顺着马炳的话说:“很有可能,董夫人只需要悄悄地尾随她丈夫出门,找机会用匕首在他背后捅刺,是非常容易得手的,董大富受此重击,必然丧失反抗能力。”
“匕首?不是说,凶器是一把杀猪的尖刀吗?”马炳满脸惊讶,对此表示怀疑。
凶器的确不是寻常的匕首,如果是匕首,那么顾三家发现的刀很可能与凶案无关,顾三夫妇等人的嫌疑也就能消除了。
丹珠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急忙改正:“哦,是我记错啦,凶器确实是一把杀猪用的刀,不是匕首。”
张婉云道:“有人发现,董大富的手底下压有一块玉佩,我猜想,那块玉佩应该就是凶手所留之物。”
丹珠点头:“对,那块玉佩,若不是死者随身携带之物,便必然与凶手有关,只要查出玉佩的主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揭明真相了。”
朱淑妍有些不解:“那玉佩的主人是谁,凶手不就是谁吗?”
她想得比较简单,一般人也会以为那玉佩是董大富在挣扎过程中从凶手的身上扯下来的,如果这玉佩是凶手偷或者抢来的,那玉佩的主人就不是凶手。
丹珠道:“那可未必,刀子是能偷过来杀人的,依此而言,玉佩也可以是偷或者抢来的,若无旁的证据证明,也没法由此玉佩认定凶手。”
马炳心中暗想,这位姑娘倒是挺细心。
次日,马柏升堂提审那个卖猪肉的壮汉。
“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马柏高声道。
“草民吴阿培,以屠猪卖肉为生,知府大人,草民实在冤枉啊,一定是那个顾三偷拿了草民的刀,行凶杀人,草民实在不知此事啊。”猪肉贩子吴阿培道。
马柏淡淡开口:“好吧,本官暂且当你说的是实话,那个顾三,偷你的刀去杀人,原本,也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但根据现场情形来看,那把刀是从围墙外边丢进顾三家里的,怎么可能是他偷了你的刀呢?”
如果真是顾三偷刀杀人,他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在围墙外边把刀扔进自己家里,就十分古怪。
“这……这不可能啊,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的呢?”吴阿培惊道。
他想,顾三在杀人之后,应该是将凶器销毁的,或者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站在围墙外边,把杀过人的刀往自己家里扔,正如顾三的妻子所言,这是在咒自己家人死啊。
马柏冷声道:“怎么不会这样,顾三家院中的树叶上,有人发现了血迹,就是从你杀人的刀上沾染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树叶上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血迹。
围墙外边的血迹分布情况,树叶从上到下的直线破损,在树底下被发现的凶器,还有地面上的撞击痕迹,足以证明凶手是站在围墙外,把刀从围墙上方扔到里面去的。
“不,不,不是这样,草民哪敢欺瞒大人,此事定有古怪,还望大人明察。”吴阿培见难以洗刷自己的冤屈,即将要被定罪,险些哭出声来。
想着自己会以杀人的罪名被处死,而自己又无法证明解释,他只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晕头转向。
“那……你可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马柏问道。
吴阿培虽然有重大嫌疑,但现在,还不能武断地说他就是杀人凶手。
凶手偷拿他的刀,杀人越货,事后又将刀抛在顾三家的院内,接着扬长而去,这种可能也非常大。
不过如此一来,案情就显得非常复杂了,这世上,想发财的人还少吗?
也许,凶手只是眼红,只是想夺取他身上的财物而已,未必和董大富有什么深仇大恨。
吴阿培回想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每天来买肉的人,都有不少,草民也记不清有什么奇怪的人了,事发那晚,草民睡在自己家中,也没发现外面的动静。”
马柏叹了口气,坐在大堂上思索,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玉佩方面的线索,暂时还没有查探到,除此之外,似乎也没别的突破口了。
马柏带着十多名衙役,再次来到案发现场,挨家挨户地询问起来。街上有那么多户人家,总该能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来。
就这样,他们东奔西走,约问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有了些眉目。
在马柏等人四处走动的时候,有人竟主动找了过来,那是夜里打更的更夫。
那更夫对马柏说:“知府大人,你们是在查董大富被杀的那桩案子吧,草民略知一些情况。”
马柏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好,那你快快说来。”
那更夫告诉马柏:“大人,董大富被杀的那天晚上,草民就在这附近打更,忽然间听到一声惊叫,然后就看到有一人匆匆忙忙地走过。”
“你可有看清那人是何等模样?”马柏满怀期待地追问。
那匆匆忙忙走过的人,极有可能是凶手,现在,就要看这更夫能不能把他的特征描述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