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恩被李锡的“建议”——或许更像是命令——微微一震。
舞台上的其他偶像也感到意外,但更多的是好奇:祝恩,真的配得上站在这个舞台上吗?
“我的团队只接纳优秀的歌手,”李锡缓缓开口,“制作组或许批准你加入演出,但我不会盲目接纳一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排练的人。”
祝恩抿了抿嘴唇,踌躇着该如何回应。
“所以,除非你亲自向我证明你有资格演唱我的作品,否则,我只能表达遗憾。”李锡语气平稳,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威压。
两人四目相对,这位资深前辈眼中仿佛燃烧着炽烈的意志。
“准备好接受挑战了吗,年轻人?”
房间沉默了几秒,只听见椅脚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
祝恩站起身,走向舞台,目光始终没有移开李锡的双眼。
李锡轻笑着,为他在舞台中央腾出位置。
“没有麦克风,没有任何设备,只有你和伴奏。”他说。
祝恩点了点头,其他人则纷纷走下舞台,回到原位,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祝恩身上——从他们的位置上,看不清祝恩的神情。
尼科望着祝恩,嘴角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他现在或许看起来很自信,但如果没办法带来一场震撼的演出,很快就会彻底垮掉。
事实上,在第一次排练时,制作组曾邀请了整整二十五位偶像,打算挑选出能与李锡搭档的最佳人选。
而那次,其实是场严苛的试镜。
最后,李锡只从中选出了四人。
对他来说,这阵容已经是“最强之选”,现在祝恩被临时加入,他自然不会给予任何优待。
他必须靠实力赢得站上舞台的资格。
“准备好了就开始。”李锡的话将祝恩从思绪中唤回。
祝恩低头看着乐谱,沉默地思索着。
“我要唱我自己的部分吗?”他问。
“不。”李锡微微一笑,“唱第三段副歌。”
祝恩眼神一震,视线落在那段歌词上,胸口顿时传来一阵钝痛。
第一次得知自己的演唱部分时,他曾小小地失望过——词太短。
但同样也松了口气——因为他不用唱第三段副歌。
《父亲》这首歌很特别。
它用第一人称视角,描绘了一段甜蜜却最终变质的父子关系,情绪深重,字句里都是锋刃。
祝恩从没特别喜欢这首歌,因为它唤起了太多关于“家”的回忆。
在《未来之星》里,他已经接受了母亲的离去。
母亲,是他心中“家”的象征。
而他对父亲……则是模糊不清、始终避而不谈的阴影。
“我准备好了。”他低声说。
李锡点点头,走到播放器前,将伴奏快进到第二段主歌的位置。
钢琴和古筝交织的旋律再次响起,那种孤寂和压抑扑面而来。
祝恩闭上眼睛,任由那段无词的旋律把他情绪拉进深渊。
起初,他并不想带着个人情绪来演唱,他怕自己太过情绪化。
但就在刚才,当他凝视李锡眼神的那一刻,他明白——这份情绪,正是他必须呈现的东西。
副歌即将到来,他深吸一口气,屏息静思。
此刻,台下寂静无声,只剩下旋律和他内心翻涌的情感。
? “我看着那个强壮的男人用他的力量……
……在一臂之内造成伤口。” ?
他的声音一开始略显颤抖,“伤口”二字甚至有些沙哑,让在场所有人都对视了一眼。
尼科扬了扬眉——他看出了不稳,却并未松懈。
他想看看这粉发少年能否坚持下去。
习穹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蜜蜜从他开口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沉迷,她的目光柔和到几乎要溢出爱意。
祝恩继续唱:
? “我站着,我看着,我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怨恨那个变得对我毫无意义的男人。” ?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那句“沙哑”并非失误,而是一种选择。
他用那种破碎的嗓音,唱出了一个孩子在夜色中无助的心声。
他的声音并不张扬,却如同针线,细密地缝补每一句歌词之间未说出口的情绪。
不炫技,不炫音,却字字刺入心口。
他仿佛打开了内心最隐秘的情绪之井。
当第三段副歌唱完,房间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李锡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神色微微变了。
这首歌是他一手创作的,也是他一生中最珍视的作品。
他只在现场演唱过一次,那时还是个青涩少年。
后来,他选择将这首歌封存——太痛了,唱不出来。
但刚才,祝恩的演绎,仿佛把他拉回了那个写下这首歌的夜晚。
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满腔委屈、愤怒、悲伤都化作旋律的少年。
所有人都沉默。
习穹低头盯着膝盖,眼神呆滞,仿佛还没从震撼中走出来。
尼科虽不愿承认,但心中早已动摇。
他紧咬下唇,不让情绪泄露出来。
蜜蜜的眼眶微红,死死盯着舞台上的人,忍不住想冲上去抱住他。
雷特点了点头——他心中已经做出判断:祝恩,不是“可能”加入的人,而是“必须”存在的拼图。
他想起乌诺曾说过:“我和他现在处在同一水平,但我不确定还能持续多久。所以我必须比任何时候都更努力。”
此刻,他终于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祝恩清了清喉咙,把其他人从沉思中唤醒。
然后,他抬眼看向李锡,再次迎上那道复杂的目光。
“我合格了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