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顾昀州意外的事发生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温九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枷锁感直击他的魂魄。他震惊的看向温九,温九已施展轻功退出约莫丈远,她以剑撑着身体半跪于地,面色也有些惨白。
未及顾昀州有所反应,夜北渊手持长剑飞身而下,一沓又一沓的符纸在剑气的包裹之下朝着顾昀州砸了过去,剧痛感传来的那一瞬顾昀州暴怒 ,“贱民敢尔。”
他想不到自己竟会被锁魂阵困住了一瞬,更想不到夜北渊的符纸竟真的能伤到自己,他是个凡人啊。
不过还好,夜北渊无灵气傍身,每张符纸对自己的伤害极小,刚刚是自己一时不慎着了道,才让夜北渊将那么多的符纸一股脑的砸了过来。
况且画符纸需要消耗大量心神,他不信夜北渊还能拿出更多。
顾昀州一声冷笑,手猛然探向夜北渊的方向,夜北渊直觉一股巨力袭来,似是顾昀州隔空随意一抓,便可将他握于股掌之中。
夜北渊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又借助加速符堪堪躲过了顾昀州这一抓。
顾昀州——再度意外。
这夜北渊,有几分本事。
偏夜北渊落地之时朝着顾昀州投来了轻蔑的眼神,“再来。”
顾昀州:!!!
再度伸手隔空抓向夜北渊,夜北渊再度奔逃。
渐渐的顾昀州的双手舞出了残影,夜北渊的身体也如一个小光点自处逃窜。忽然夜北渊一声长啸,他划破的自己的手掌,以掌心血在地面落下了最后一笔鲜红的符文。
顾昀州暴怒,“你敢耍我。”
夜北渊刚刚故意挑衅顾昀州就是为了让顾昀州四处追踪自己,这样他便可借着奔逃的幌子以血滴凝成锁魂阵。这种高明的画阵之法顾昀州在他那个世界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
而如今...这个凡人竟会!
顾昀州不禁心惊,“你到底是谁?”
夜北渊哪有空理会顾昀州的问话,又是漫天的符文裹着剑光飞向顾昀州。
顾昀州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他一个修仙者不会连这点小阵仗都应付不了,他衣袖甩了几下那些符纸便化为齑粉,随之而来的是顾昀州的轻嗤,“不自量力。”
几声轰鸣骤起,漫天的符文从天飘落,而且是从不同方位射进并填满的这处院子。
温九也惊呆了,她只知这些时日夜北渊在准备符文,可这么多的符文,他怎么画的完?难怪他这些日子总是疲乏的很,他这是耗尽了心神啊。
顾昀州气的衣袖几度扬起,将那些符纸再度粉碎。
高墙之外,连朔快速挥舞旗子下达了第二波命令 ,又是几声炮鸣声,符文再度从天而降。发射炮是夜北渊专门改良过的,射程位置都是试验过多次了,为了这一天,夜北渊准备了很久、准备了很多。
然后...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温九意识到了,这些符文不是真的,是作假以乱顾昀州的心智,只是不知第几波才是真的,而真的又会不会被顾昀州毁掉,这很关键。
夜北渊正在趁着顾昀州毁灭符文的间隙快速施展身法加固阵法,温九觉得自己要帮他一帮,“顾昀州。”
顾昀州衣袖猛然一扫,纸张再度飘落。
“若若。”
温九:“顾昀州,你放过我吧,我们互相放过。我只想在这里度过余生,你当自回修仙界,你有大好的仙途。”
“若若,你不必拖延时间,夜北渊的这些小伎俩也奈何不得我。”
温九也知自己瞒不过顾昀州,但该拖延还是得拖延,“你我当真是青梅竹马?”
“是。”
“那你我为何会分开,家族遭遇了什么劫难?”
顾昀州惨然一笑,“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被一个修仙者看上。修仙者中美貌者居多,我们那方世界修仙者与凡人同在,但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亦从未出现过修仙者意图强迫凡人女子的事。
他们往往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凡人。
但是若若,你太美了。
美不是错,却会招来灾祸。”
温九:“这么听来,是我连累了你。”
顾昀州苦笑,“我们原是官宦之家的小姐和公子,亦是从小定下亲事的未婚夫妻。我们的家人从未想过让你我修仙,也从未觉得你我有什么仙缘,那时所想只是一家人在一起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后来那人欲强抢你回宗门,你父母假意答应,提出对方必须三媒六聘迎娶你。那人同意了,说三日后来迎娶你。你父母假意操办婚事,实际暗中将你送走。
那人没想到凡人敢对仙者阳奉阴违,暴怒之下屠了你家满门,我家亦未能幸免。”
“为何?你与我一同逃走了吗?”
温九觉得自己当不会是故意牵连他人的性格。
顾昀州摇头,“你父母和你都不想连累我和顾家,你是被你父母打晕由家中忠仆送走的。但那人知晓我是你未婚夫,暴怒之下屠戮了你我两家。
我原本也不会活命,是有人救了我。”
“后来呢?”
顾昀州长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尽力忘却那种被灭门的伤痛感,“救我之人亦是修仙者,后来我九死一生验了灵根、入了宗门,也成了一个修仙者。
你亦有奇遇。
再后来,我们联手杀死了仇人。”
“然后呢,你我为何会分开?”
顾昀州沉默了,后面的事他不想再说,再说,又是痛处。
温九道,“后面的事我来猜一下,你以最末等的凡人身份修仙到小有所成,这其中艰险困难十分多。仇家怕是也想弄死你,你为了活命,为了快速报仇走了捷径,同其他女子成婚且诞下了孩子。”
顾昀州猛然摇头,“没有成婚,我怎么会娶别人。”
“那便是有了首尾,总之你借了那女子的力,或是说你欺骗了她的感情。而我大仇得报之后不愿意接受你这段过往,欲同你好聚好散,我说的可对?”
顾昀州沉默片刻道,“若若,我一开始就同她讲好的,不许她纠缠于我,我没骗她,是她反悔了,是她执迷不悟。”
温九叹息,“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好聚好散不好吗?为何非要纠缠我,我的死与你的情债有关吧。”
顾昀州很是伤痛,“她嫉妒你,给你下了情毒,这情毒要与别的男子交欢方能解。当时你身边只有一人,那人是伙同她算计你的人,你是...自杀。”
温九叹息,“我那一世死的有点窝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