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宽敞明亮的餐厅里,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精致的餐具上,反射出温暖的光泽。
顾老爷子红光满面,看着对面坐着的秦霄和依偎在他身边的孙女顾思晴,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顾天雄也难得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频频点头。
“孙女婿,昨晚休息得可好?”顾老爷子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叉,声音洪亮地问道。
秦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容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托爷爷的福,休息得很好。”
他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不过,家里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恐怕要先告辞了。”
顾思晴闻言,立刻抬起头,水润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舍,下意识地抓住了秦霄的衣袖。
“我……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她的声音带着昨夜未散的慵懒和浓浓的依恋,与往日的清冷截然不同。
秦霄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温柔却不容置疑。
“乖,我得先回我爸妈那边解释一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无奈。
“估计啊,我得先独自面对一场狂风骤雨了。”
顾思晴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秦霄的意思,虽然依旧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果不其然,当秦霄驾驶着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秦家庄园时,迎接他的并非往日的平静。
刚一踏进客厅,一股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秦向军沉着脸,端坐在主位的红木沙发上,手里赫然握着一条泛着冷硬光泽的铜头皮带。
空气仿佛凝固了。
秦若言看到哥哥回来,脸上先是一喜,随即看到父亲手中的皮带,脸色瞬间煞白,连忙冲到秦霄身前,试图打马虎眼。
“哥!你回来啦!那个……爸找你肯定是有好事,对吧爸?”
秦向军眼神凌厉地扫了过来,声音如同冰渣。
“你给我一边去!”
“不然连你一起打!”
秦若言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肯完全让开,担忧地看着秦霄。
秦霄给了妹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在脑海中对云一一说道。
‘系统,把身上可能存在的类似【反弹】之类的防御效果暂时去掉。’
云一一有些不解。
【啊?宿主,你这是要……?】
秦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挨顿打而已,我得来一招苦肉计。’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走到秦向军面前,站定。
秦向军猛地站起身,扬起手中的皮带,带着风声就抽了下来!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皮带狠狠地落在秦霄的背上,留下一道迅速泛红的印记。
秦霄身形纹丝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挺直了脊梁。
秦向军双目赤红,一边抽打,一边怒吼。
“你个败家子啊!”
啪!又是一下!
“老子辛辛苦苦打拼半生的心血!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说送就送出去了?!”
啪!啪!啪!
铜头皮带一下下落下,秦霄始终咬紧牙关,忍着剧痛,一声不吭。
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但他眼神依旧平静。
秦若言在一旁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不敢再上前。
直到秦霄的母亲闻声从楼上冲下来,一把抱住秦向军的胳膊,哭喊着。
“向军!别打了!你会把孩子打坏的!”
她心疼地看着儿子背上渗出血迹的伤痕,泪眼婆娑地转向秦霄。
“霄儿!你快跟你爸爸认个错啊!快说你错了!”
秦霄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盛怒中的父亲。
他没有认错,反而用只有自己和近处父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吐出了一个名字。
“李长胜……”
秦向军动作一顿,皮带悬在半空,他没听清,厉声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霄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声音清晰而沉稳,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报出名字。
“秦氏地产副总张明远,涉嫌利用职权低价拿地,高价转让,侵占公司资产约八千七百万。”
“财务部总监王海涛,伪造账目,虚报工程款,贪污约五千三百万。”
“秦氏集团董事,族叔秦建业,利用内幕消息进行违规交易,获利不低于一个亿。”
……
他一口气说出了二十多个名字,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
这些人,无一不是秦氏集团的高层,其中甚至不乏秦家的族叔、族弟。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只有秦霄冷静的声音在回荡。
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秦向军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上。
“我昨天承诺交割给顾家的,大部分都是被这些人蛀空、或是存在极大法律风险的灰色资产。”
“尤其是秦氏私募信托基金的负责人,您的好兄弟,李长胜。”
“他不仅利用基金平台,将几块地皮反复抵押,套取了至少五个亿的资金中饱私囊,还吃里扒外,正联合外人准备给我们秦家设一个天大的圈套,打算把整个秦氏集团都吞下去。”
秦向军手里的皮带“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公司内部的腐败,他不是毫无察觉,但万万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些盘根错节、隐藏极深的问题,自己这个董事长都未能完全掌握,儿子竟然只用了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就查了个底朝天?!
“你……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秦向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霄语气笃定。
“您可以立刻派人去查账。”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他们应该正在公司里疯狂销毁证据,企图蒙混过关呢!”
秦向军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强压着怒火,声音却依旧冰冷。
“长胜啊,还在公司忙呢?”
电话那头传来李长胜略显疲惫却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啊,向军哥,基金这边最近账目有点多,我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秦向军冷笑一声。
“是吗?那你辛苦了。”
“公司所有的财务材料,暂时封存,一步都不许动!”
“我已经报警了,接下来会有经侦警察介入,对公司进行全面查账!”
说完,他不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再次陷入死寂。
秦向军缓缓转过身,看向秦霄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后怕,有愤怒,还有一丝……愧疚。
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句带着些许沙哑的叹息。
“你说你……你查到这些,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一声啊?”
秦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因为,我还知道公司里,潜藏着一个比李长胜更可怕的大内奸。”
“我必须要演这么一出戏,才能麻痹他,让他露出马脚。”
秦向军心头一紧:“还有内奸?是谁?!”
秦霄走上前,凑到秦向军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
秦向军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
“居然是他?!”
秦霄眼神深邃。
“是不是他,咱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稍微诈他一下,他自然会坐不住的。”
秦霄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再也支撑不住,痛呼一声,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冷汗浸湿了衣衫。
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
秦霄的母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伤药和纱布。
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秦霄的衣服,看到那纵横交错的血痕,眼圈又红了。
“你这孩子,犟什么犟……”她一边心疼地念叨着,一边动作轻柔地为秦霄上药。
药膏清凉,缓解了些许疼痛。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秦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
“你和顾家那个丫头……是认真的了?”
秦霄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清凉和母亲的关切,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轻轻“嗯”了一声。
秦母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又带着点若有所思。
“这样啊……那我回头,得多备一个镯子了。”
秦霄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微微侧过头,疑惑地看向母亲。
“嗯?”
“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