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的夏夜闷热潮湿,东湖高新区的一栋灰色建筑内,灯光彻夜未熄。
雷宜雨站在光谷实验室的顶层办公室,透过落地窗俯瞰远处零星的灯火。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沉稳,仿佛在计算某种无形的变量。桌上摊开的是一份刚送到的机密文件——美国商务部对华半导体设备的出口管制清单草案,上面用红笔圈出的几项关键设备,正是光谷实验室下一步研发所必需的。
“雷总,台积电那边传来消息,林工程师的签证被卡了。”助理推门而入,声音压得很低。
雷宜雨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半晌才开口:“第几次了?”
“第三次。美领馆这次直接给了拒签章,理由是‘潜在技术转移风险’。”
窗玻璃映出雷宜雨嘴角的冷笑。他转身走向会议室,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17,而长桌两侧已坐了七八个人——有从华强北连夜飞来的芯片经销商,有武大微电子学院的教授,还有两位穿着长江速运制服的年轻人,他们是雷宜雨安插在物流体系里的技术骨干。
“各位,我们被盯上了。”雷宜雨将文件甩在桌上,“美国人比我们预想的更早动手。”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时,雷宜雨抄底收购的二手半导体设备撑起了光谷实验室的第一代生产线,但如今Vcd解码芯片刚实现量产,下一代手机基带芯片的研发就遭遇了铁幕。
“没有ASmL的光刻机,我们连28纳米工艺都突破不了。”武大的陈教授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那就绕过光刻机。”雷宜雨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图纸,“林工虽然人过不来,但他把台积电的FinFEt晶体管结构改良方案送出来了——用货运无人机,从深圳湾飞过来的。”
图纸在众人手中传递,有人倒吸凉气。这是台积电2012年才量产的16纳米技术,而光谷实验室现在还在攻克40纳米。
“雷总,这要是被查到……”华强北的老王喉结滚动。
“所以今晚在场的所有人,明早都会‘消失’。”雷宜雨敲了敲桌面,实验室的金属门自动锁死,“未来三个月,你们会在长江速运的冷链仓库里工作。那里有全套的晶圆试验设备,温度恒定,而且——”他顿了顿,“我们的骑手每天送生鲜时,会顺便给你们送饭。”
凌晨四点,雷宜雨独自驱车来到东湖边的一处废弃码头。
芦苇丛中闪出个黑影,递来一部卫星电话。电话那头是新加坡口音的英语:“雷先生,那批被扣在巴生港的蚀刻机,我们可以帮忙转运,但需要您用防汛墙比特币支付。”
“多少?”
“三千枚。”
雷宜雨眯起眼睛。这些比特币是2003年非典时期埋下的伏笔,当时长江货栈用区块链记录救援物资流向,他顺手在代码里预留了挖矿程序。如今这些虚拟货币正躺在瑞士银行的加密账户里,价值早已翻了几百倍。
“两千枚,外加联发科下一季的芯片订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成交。”
挂断电话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雷宜雨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铅封箱子,里面是二十部改装过的诺基亚手机——它们的主板被替换成了光谷实验室自研的基带芯片,能绕过高通专利墙。这些手机将被混在长江速运的普通快递里,发往深圳华强北的某个柜台。
三天后,武汉晚报刊登了一则不起眼的新闻:《东湖高新区停电检修,部分企业暂停生产》。而在地下12米的冷链仓库里,陈教授正盯着电子显微镜惊呼:“见鬼了!这改良过的FinFEt结构,居然能用国产深紫外光源实现图案化!”
雷宜雨站在他身后,手里把玩着一枚晶圆。这枚灰紫色的硅片上,刻着比头发丝还细万倍的电路,它们将在未来某天,成为撕开技术封锁的第一道裂口。
窗外,一辆长江速运的电动车悄然驶离。它的保温箱里没有外卖,只有一摞用生鲜包装纸裹着的设计图——那上面记载着如何用二手设备堆叠出等效7纳米工艺的疯狂方案。
雷宜雨知道,这场暗夜里的技术突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