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月华如练。苏家老宅,那座经历数百年风雨沧桑、见证无数兴衰荣辱的古老四合院,在清冷月光映照下显得愈发幽深与神秘。
叶清然一身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色紧身夜行衣,脸上带着足以以假乱真的仿真人皮面具,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座守卫森严、高手如云的百年豪门。她的动作轻盈敏捷,落地无声,仿佛一只穿梭在屋檐瓦楞之间的灵猫,总能在巡逻护卫及隐藏在暗处的监控探头察觉前一刹那巧妙避开,消失在下一个更隐蔽的角落。
这便是她“神偷千面”的看家本领之一——“魅影潜行术”,也是她当年赖以成名、纵横国际、令无数国家元首和情报机构头痛不已的独门绝技。虽然她已很久未施展这种行走在刀尖上的禁忌之术,但当她再次穿上熟悉的夜行衣、戴上千变万化的人皮面具时,那种融入黑暗、掌控一切的熟悉感觉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看来有些东西,即便经历了再多的磨难与变迁,也早已融入骨血,无法轻易改变。”叶清然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随即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苏家的老太君沈静姝,从她口中撬开关于自己“真千金”身份及当年叶家灭门惨案的所有秘密。
根据苏振南之前在“问心堂”密室中透露的零星信息,叶清然大致推断出,苏老太君居住的院落应在苏家老宅最核心、守卫最为森严的“静心园”内。“静心园”顾名思义,是苏老太君平日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清净之所。据说除苏老太君及她最信任的几个贴身侍女外,任何人,包括苏家家主苏振南在内,都不得轻易踏入。其神秘和戒备程度甚至比苏家的藏宝库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清然知道,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静心园”并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见到苏老太君,其难度简直比之前潜入“天眼资本”地下保险库还大数倍。但她别无选择,也无所畏惧。因为她是“神偷千面”,那个曾在世界各地创造无数“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传奇存在。
夜越来越深,整个苏家老宅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巡逻护卫压抑的咳嗽声及一些不知名的虫鸣,提醒人们这里并非真正的世外桃源。
叶清然如同一片轻盈的柳絮,悄无声息地飘落在“静心园”高达数丈的围墙上。她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警惕地扫视院内一切。只见“静心园”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气息。一切看起来如此祥和宁静,仿佛与外面那个充满血腥与杀戮的黑暗世界彻底隔绝。
然而,叶清然却从这份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她能清晰感觉到,院内各个角落隐藏着数道极其隐晦却强大无比的能量波动。那些能量波动虽与暗夜会杀手身上的邪恶气息截然不同,但其强度和凝练程度丝毫不逊于之前那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冥府判官”,甚至隐隐有过之。
“看来苏家这潭水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叶清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她知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必然是苏家真正的底蕴和守护者,那些早已不在江湖走动却依旧拥有足以威慑一方恐怖实力的老怪物。
想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潜入苏老太君的房间而不被发现,其难度可想而知。不过,越是具有挑战性,叶清然心中那股属于“神偷千面”的好胜之心便越发强烈。
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太初青鸾之力”缓缓运转,眉心那个殷红如血的青鸾印记随之散发出淡淡的七彩光晕。一股难以言喻的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玄妙感觉涌上心头。她的身体仿佛在这一刻彻底融入周围的夜色,变得虚无而飘渺。
“魅影无形,青鸾潜踪!”叶清然的身影如同一道真正的青烟,悄无声息地从高高围墙上飘然而下,稳稳落在“静心园”内一处假山后的阴影中。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甚至连那些隐藏在暗处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苏家守护者都未能察觉丝毫异样。
潜入成功!叶清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按照之前从苏振南那里得到的“静心园”内部结构图及苏老太君平日作息习惯,小心翼翼地朝位于庭院最深处那座亮着微弱灯光的古朴阁楼潜行而去。
一路上,她凭借神乎其技的潜行技巧及对危险的敏锐感知,数次险之又险地避开隐藏在暗处的苏家守护者的探查和巡逻。终于,在付出不少心神后,她成功抵达散发着淡淡檀香气息的古朴阁楼前。
阁楼共分三层,飞檐斗拱,古色古香。二楼窗户微微敞开,透出一丝昏黄而温暖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在低声念诵什么。叶清然知道,苏老太君一定就在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二楼窗台,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头朝房间内望去。只见房间陈设极其简单朴素。一张古朴的梨花木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及几本线装佛经。书桌后,一位身着素色棉布衣衫、头发花白、面容却异常红润慈祥的老妇人正盘膝而坐,闭目凝神,手中轻轻捻动一串由一百零八颗紫檀木佛珠组成的念珠。
她口中低声念诵往生咒,声音虽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令人心神宁静的祥和与慈悲,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污秽与罪恶。这位看起来与普通邻家老奶奶并无太大区别的慈祥老妇人,正是苏家的定海神针,也是叶清然此行的最终目标——苏老太君沈静姝。
叶清然看着眼前这位虽素未谋面却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血脉联系的亲外婆,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陈杂。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答案和命运。
就在她犹豫不决、心神激荡之际,“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在外面藏头露尾?”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充满无上威严的声音突然从房间内缓缓传来。
叶清然闻言心中猛地一凛。她竟然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她对自己的潜行技巧有绝对自信,即便面对云中鹤或暗夜会护法使者级别的顶尖高手,她也有把握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潜入他们身边。
可是眼前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苏老太君竟能如此轻易识破她的行踪?难道这位老太君的实力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恐怖和深不可测?或者她也拥有某种类似于“青鸾血脉”的特殊感知能力?
就在叶清然惊疑不定之际,“呵呵,丫头,不必如此紧张。”苏老太君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睿智与慈爱,“你是慕婉的孩子,也是我沈静姝的亲外孙女。外婆又岂会伤害你?”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无风自动缓缓打开。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无形力量从房间内弥漫开来,将依旧趴在窗台上的叶清然轻轻托起,稳稳送入房间内。
叶清然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温暖舒适的云朵中,根本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当她再次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站在苏老太君面前,相隔不足三尺。
“孩子,让外婆好好看看你。”苏老太君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睿智而深邃的眼眸,仿佛蕴藏整个宇宙的奥秘,洞悉世间一切沧桑与变幻。
叶清然在接触到苏老太君目光的瞬间,只觉自己所有的伪装和秘密仿佛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这种被人彻底看穿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与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与孺慕,仿佛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
“外……外婆……”叶清然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受控制地滚落。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情感,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扑进苏老太君那温暖慈祥的怀抱,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