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罪之有?”萧衍沉着脸。
“小人不该,......不该......对王爷和嗣子爷不敬。”毕先道。
他没想出第二个理由,之前抬高了米价,但的确吩咐过各村,如若有人揭不开锅,便可以到四海粮铺赊粮。再说,这也是为了筹粮。至于下药,自己未遂,不算有罪。
萧衍哼了一声,“你没什么不该,如若真说不该,便是知道本王中了那软骨散,还无动于衷!”
毕先听闻,急忙磕头,简伊忙从怀里掏出两个药包,道,“是简伊考虑不周,让王爷久等了。”
说着,简伊拿过萧衍的茶杯,将粉末倒进去,摇了摇,又添了点水,道,“王爷请用!”
萧衍瞥了简伊一眼,目光满是嫌弃,继而举杯,一饮而尽,简伊又将另一粉末递给李骁霆。
片刻,萧衍活动了一下手腕,丹田提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周身舒爽,便道,“毕先,既然你被六皇子妃胁迫,本王赦免你无罪。”
毕先跪在地上,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他何时被简伊胁迫,他是心甘情愿的呀。“王......”
还没等他说出口,简伊一脚踢在他身上,“还不赶快谢恩!露着膀子像什么样子!”
毕先一句话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了。他红着脸,连连磕头,拉起外衫,神色狼狈。简伊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皇叔!”蔷薇亦上前,正要屈膝跪下,简伊一把拎起她,“你不要再告状了。此事,王爷已然知晓。”
蔷薇神色疑惑,简伊绕着她走了半圈,来到她面前,双手抱着肩膀,一副张扬样子,“本皇子妃就是拿着王爷和嗣子的命威胁你就范而已。我认,我承担。你无需再告状。”
蔷薇已然明白,“你......”
正要开口说话,又被萧衍打断,“蔷薇,这件事不怪你,你无需自责。六皇子妃的所作所为,本王不予置评,将回京呈报陛下,请陛下定夺。”
蔷薇的表情放松下来,这事到了御前,父皇申斥是免不了的,但最多,便是申斥。父皇和母后,更多的会是对简伊的赞许,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好了,王爷不追究,别一个两个的都来请罪了。”本躲在众人身后的赫连敬池道。
“你的事情,本王也会如实禀告。”萧衍瞪了他一眼。
赫连敬池如同孩子一般,缩了缩身子,引得周围一阵轻笑。
“王爷不追究,可本殿下要追究!”一声高亢的怒吼响起,萧霁月一身锦袍,大步走进来。
“六殿下!”萧衍开口,“本王还说,怎到了余杭郡,却一直没见你。”
他怎么来了,简伊心道不好。
“皇叔!”萧霁月抱拳,没多言。转身面向众人。
“毕先!你不问青红皂白,关押本殿下亲卫;还伙同简伊,假传我的命令,可知罪?”
毕先听闻,心头一紧,跪了下来,“下官甘愿受罚!”
萧霁月,又看向赫连敬池,“赫连大人,好手段,给皇叔和皇姐下药,我倒要看看你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
赫连敬池听闻,应声跪下,“下官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殿下明鉴。”
“苦衷,你的苦衷留着到父皇那里说吧。”萧霁月冷声道,“来人,将赫连敬池捆了,押解大牢,明日带上回京。”
“是!”上来两亲卫,作势就来捆赫连敬池。
“住手!”简伊上前一步,“他们都是按我的吩咐做事,我拿了你的腰牌传令。如若说有罪,那也是我,与他们无关,放了他们。”
萧霁月冷哼,“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皇后懿旨!简伊胆大包天,任意妄为,在余杭县祸乱百姓,其罪当诛,念及其初犯,遂褫夺六皇子正妃之位,贬谪为六皇子府贵妾,就近择庵堂静心养性。”
萧霁月嘴角噙着笑,“贵妾,你的功是功,过是过。本殿下会同皇叔如实禀告父皇。至于他们,就不劳贵妾费心了。”
简伊不可置信。伸手夺过那张纸,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了两遍。上面皇后凤印鲜红醒目,如同泣血的海棠。
“这不可能?皇后娘娘不可能下此命令。”简伊喃喃自语,“我辅佐你,帮你解决粮荒,母后怎得会贬我为妾。”
“不可能?那你问问蔷薇公主。母后的懿旨是皇姐亲自带来的。”萧霁月嘴角含笑,见简伊无措模样,心中只觉得爽利。
“蔷薇,此话当真?”简伊投来探寻的目光。
蔷薇咬着下唇,好半天难以启齿,她点点头,终于道,“我们出发之时,父皇收到了参你的奏本,说你枉自提高粮价。母后她......母后她......”
蔷薇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呵呵呵......”简伊笑了,“母后怕我牵连六殿下,所以,弃卒保车,我简伊为贵妾,入姑子庵思过,承担一切罪责,此事便无关殿下何事。”
简伊点头,话音凄凉,说到后面,竟笑起来。
萧霁月见其笑容,只觉得心烦意乱,大声道,“来人!即刻押送贵妾简伊去灵隐寺的姑子庵!”
“月儿!”萧衍道,“你可知,皇子妃若去了那,意味着什么吗?不若,一同回京,待陛下发落。”
萧霁月扬起手,“不必!母后懿旨在此,本殿下岂可熟视无睹。若回京后,父皇还有其他发落,到时候再办亦不迟。”
说完,她转身看向风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她带走。”
风行上前,“皇子妃,属下得罪了。”
说着便要钳简伊的手臂。简伊后撤半步,继而快速伸手,一把钳住的风行的咽喉,风行动弹不得。
“我若不愿意,谁都别想我走。”简伊怒瞪,手掌用力紧了紧,又一把撒开风行。风行踉跄地后退,手捂着脖子咳嗽两声。
“萧霁月,你确定要如此?”简伊问道,她声音平静,目光坚毅。
“当然。怎么?你不甘心?”萧霁月牵了牵嘴角,满脸讥讽。
“既如此,往后便各自安好吧。你萧霁月的贵妾,本公主不稀罕。你若不休妻,我便去求一道和离的圣旨。”
说罢,简伊迈开脚步,“灵隐寺的路,本公主记得,不劳相送。”
说完,她大步出院子,乌恩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