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娇小的身影还躺在原处陷入昏迷,当返回的孤亦把花轻枝轻轻抱起时,熟悉且安心的味道令小公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虚弱睁开眼睛,一方冰冷的侧脸映入眼帘。
“公子……”
“是我。”
孤亦带着花轻枝走进了方才的山洞静室,抬手将山洞口以碎石堵住,随后将她放在了香蒲之上后抬手缓缓为她输送元气修复身体。
眼角余光看去,少女手中的剑仍牢牢紧握着,剑身上满是负荷承受天火逐阳而裂开的缺口。
目光回转却发现人如其剑,花轻枝筋脉几乎断尽,甚至有几个伤口穿体而过,殷红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也不知是什么支撑着她能够战斗到现在。
“疼吗?”孤亦未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开了口。
“疼……”
少女依偎在孤亦怀中虚弱的喘着气:“虽然很疼…但、但轻枝忍住了,公子…轻枝这次有没有帮上公子的忙……”
孤亦记得,记得当初花轻枝淬炼身体承受地岩石荷时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她本该是很怕痛的,而如今却为了自己忍住了近乎于千刀万剐的酷刑。
“你、很好…”
孤亦的话越少、越是表现的冰冷,花轻枝就越是靠近他最真实的内心。
冰石也是可以被捂热的,孤亦原本已经冰封的心被小公主用笨拙而炙热的温柔慢慢化来了一道口子。
得到了孤亦满意的答复,花轻枝松开忍痛的眉头释然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将花轻枝浸满鲜血的外衣全部脱去,孤亦给她服用了一颗补充元气与疗伤的丹药:“接下来我会渡寒气帮你压制体内暴走的火元,但寒气进入体内时需要你自己引导。”
花轻枝因为超负荷使用第二重天火逐阳,小炼身境无法承受火元的反噬便会不断恶化内伤,当务之急唯有先将暴走的火元压制下去才能接续断裂的筋脉。
听了孤亦的话,花轻枝向孤亦怀中又钻了钻:“那公子…可不要再偷看……”
她连抓紧孤亦衣襟的力气都没有,却仍不忘小小任性一下。
“我知道,你快闭眼稳住心神。”
“嗯……”
寒气逐渐入体,不断消弭花轻枝体内的火元,可火冰天生相克自然无法共存,一时间所有的火元彻底爆发,焚烧着花轻枝浑身上下所有伤口,而在孤亦的检视中小公主的地脉已经几近破碎,根本无法积蓄一丁点元气用来恢复身体。
花轻枝猛的蹙眉露出痛苦神色,随即一口血无法抑制的吐出,本就虚弱的气息开始消散。
此刻就连孤亦都束手无策,毕竟花轻枝伤的实在太重。
“公子,我是不是要死了…”或许是明白自己救无可救,小公主睁开眼看向孤亦小声开口问道。
孤亦一愣,看着那双直视自己灵魂的眼眸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恨我吗?是我带你离开了百芳国,原本你可以做个锦衣玉食的公主,简单快乐一辈子。但现在却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我原本更是打算将你的灵魂抹去当做道具来使用。”
可花轻枝只是微微摇了摇脑袋:“轻枝喜欢待在公子身边,虽然公子有时候不懂女孩子的心,但无论如何轻枝都喜欢待在公子身边。”
花轻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眼中却紧紧凝聚着一团怎么也不愿散去的光。
“轻枝曾经还诅咒过…诅咒过公子,让公子这辈子没有女人缘…可明明是轻枝想一直陪着公子……”人之将死,或许未曾大胆吐露过的心声在此时最好倾诉,花轻枝想让眼前之人明白自己的心。
“哪怕我是在骗你,哪怕我是在利用你……”孤亦眼中黑缺中突然亮了一下,划过的是一道短暂且温柔的光。
“公子从来都没骗过轻枝,只是轻枝总是意会错公子的意思,但轻枝真的……”
少女血流如注的小手想要紧紧抓住孤亦不让他离开,可再没有半分力气后又缓缓落下。而那双直视孤亦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未挪开分毫,波粼的泪光中只能倒映出一个人的模样而已。
“但轻枝真的很喜欢公子…喜欢的不可救药……”
孤亦用手段让花轻枝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自己,可他似乎从没有想过力挽狂澜与英雄救美永远也比不上生死与共的铭心,而生死与共更是一把二者同伤的利刃。
“我不会让你死的。”孤亦突然侧目不去看她的双眼。
他逃避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
“嗯,轻枝相信公子。”花轻枝逐渐合上双眼,对她来说能死在心爱之人的怀里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眼见花轻枝气息即将消散,孤亦不再迟疑取出三根银针刺入了她的体内,随即运转元气吊住了少女的最后一口气。
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只是孤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真的这般救人。
“公子,你还要…和我去逛街……”
“嗯。”
少女适时的最后一言坚定了孤亦的想法,他轻声回了一句后解开了花轻枝身上最后片缕遮羞,而他自己也褪去了所有衣物。
眼下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自己和花轻枝合为一体,用自己体内的寒气与元气替她稳定暴走的火元与修复破损地脉以及断裂的筋脉。
阴阳之道孤亦从未施展过,而如今他的元阳之身却是给了一个笨蛋少女。
“我会再错一次吗?花轻枝,我会不会因为你再错一次?”这份疑惑的回答需要交给往后的岁月,孤亦将花轻枝慢慢抱起拥入怀中,随即踏入了从未有过的领域。
春花落尽寻红叶,晚云鹜语现羞霞。
芳香雨津着白浪,暮雨迟迟遮月芽。
云梦巫山几何,春意孟浪几何。
当花轻枝再度睁开眼,就见自己正躺在孤亦身下,而朦胧模糊之时最似梦境。
她突然双手搂住孤亦脖颈绽开笑颜:“公子…轻枝…做过这个梦……”
少女微笑说着,抬头回吻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