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桢只觉得大脑忽地一片空白,随后便有一股熟悉的神识顺着额头相接触的皮肤缓缓探入。
或许是被汹涌的药力弄得迷糊了,顾桢竟也没有做出丝毫的抵抗,反而在满身燥热的驱使下放开了界限,顺从地接受了那道冰冰凉凉的神识。
凉丝丝地神识进入身体,顾桢反而舒适地咕哝了两声,往源头那处蹭了蹭,随后被抱进了一个同样温凉的怀抱。
“忍一忍。”
温和的声音好像是从高高的天空传来的,落在顾桢的耳朵里,空灵而模糊,顾桢花了比平常多了好几倍的时间,才理解了这三个字的含义,愣愣地点了点头。
带着点树叶清新涩味的气息盈满了顾桢的鼻腔,让他安心地倚靠着一旁坚实的怀抱。
顾桢的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两只爪子不停地在明渊胸前乱挠,嘴里还咕咕哝哝地抱怨:“好热哦……”
为了防止顾桢脑袋乱动,明渊只好一只手摁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安抚地拍拍头顶,从上至下抚摸着顾桢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顾桢渐渐的安静下来了,眼睛大大睁着,有些失神,里头因堆积冲撞不停的药性和灵气泛起水雾,又在一股股冰寒灵力的输入中凝聚成几颗小小的泪珠,顺着眼角掉在脸颊上。
明渊的灵力稳定的像是明见山上那千百年都不化的积雪,飘飘扬扬地落进顾桢体内,如冰泉一般在四肢百骸中汩汩流淌,抚平了堆积起来的燥热和阵痛。
来自同一个道统的灵力注入身体,顾桢只感觉到舒服极了,就像是在大夏天吞进了一块甜水冻的冰块,从干热的口腔一路滑进躁郁的胃,只让人通体舒泰。
只是大脑本就被先前的那一遭给搅得迷迷糊糊的,现在纵使被抚平些许,也仍然塞了一脑袋的浆糊,思维都结成了一大团丝线,乱糟糟地搅做一团,分也分不开。
“师尊……?”顾桢愣愣地看着面前放大数倍的俊美面容,稍稍回缓了些许的神志还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知道两人的距离貌似离得很近,不禁疑惑地出声。
明渊若无其事,面色如常,仍旧是一派的肃容,好像现在和自己的徒弟一起做的事儿不是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而只是什么寻常至极的早课训练一般。
“感觉还好吗?”
明渊的手指从发顶一路揉按至后颈,声音低沉,酥酥麻麻地在顾桢耳边响起。
顾桢使劲眨了眨眼睛,想点点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后头被轻柔但不容抗拒的力道钳制住了,只好开口道:“好多了,现在不热了,就是有点没力气。”
顾桢的声音都被热度给蒸软了,现在满嘴黏黏糊糊的味道,说什么都和委委屈屈的抱怨似的,像是直接用软钩子去划拉明渊的耳膜。
“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感受到顾桢的脖子在自己的手里不安地动了动,明渊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却也没有放下,而是顺势滑到了后背,五指张开,将顾桢半个脊背都拢在手下。
顾桢毫无所觉,只是软趴趴的,浑身无力,整个人跟没骨头一般化成一堆,身上没力气动弹,喉咙里就一直哼哼唧唧地乱叫个不停。
等到明渊细致地将顾桢浑身的药力和灵气梳理通透,顾桢已经累得睡着了,被捏着脸颊扯了扯也只是咂了咂嘴,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所有的动静都被清风悄悄锁在了这方小小的帐内,不过是安然一枕即仙乡。
等到顾桢第二天醒来,已经快要午时了。
身上虽然还有些酸软,却也并不难受,更像是头天晚上做了个极舒服的按摩,第二天还残留了一些力道。
顾桢只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在浴池中被强行塞了一大堆药和灵气进入体内,那股子横冲直撞的热意着实让人有些后怕。
幸亏有明渊跟着一起来,要是自己一个人处在这样的境况中,只怕哪天被塞得爆体而亡都不无可能。
顾桢从床上坐了起来,半倚靠在床头上,双手往前撑着屈起的的膝盖,背拱了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现在感觉如何?”
明渊的声音忽然在顾桢的脑海中响起,倒是给顾桢毫无防备地吓了一跳。
只是昨日的记忆骤然袭上脑海,顾桢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先别提什么二人的姿势动作有多亲密,救人嘛,离得近些怎么啦?那都是很正常的!
不管顾桢心底怎么给自己洗脑,可说不通的地方就是说不通。
被明渊抱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神识和灵力顺畅无阻地进入和交融,自己潜意识里没有出现任何抵抗 ,而是敞开了接受。
明渊还一直不停地安抚自己,自己也来者不拒,甚至还变本加厉地闹腾。
这根本就不像正常的灵力梳理会发生的事!
半天没等到顾桢的回答,却看他捂着脸不知道在干什么,耳朵都快红的冒烟了。
明渊也不恼,只是过了一会儿又重复问了一次。
还没等顾桢说话,就听殿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随着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一同出现是侍从的呼喊。
“贵客可醒了?”
侍从不等顾桢的回答,直直地走到了床边,一把掀开闭得严严实实的床帐,就看到了红的像个熟虾的顾桢。
侍从面色如常,脸上的笑与之前分毫不差,连弧度都一模一样,见顾桢这样,问道:“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没有表露出分毫的惊讶,似乎对顾桢会感到不适这件事早有预料。
顾桢看在眼里,只装作有些不知所措的畏惧模样,声音低小,喏喏回道:“只是昨夜回来后有些不适……现在好多了……”
侍从上前,直接挽住了顾桢的手臂,将他半拖半拉起来,口中亲亲热热道:“贵客莫要担忧,只是浴池水中灵气充足的缘故罢了,对您是有大好处的!”
说着,便把顾桢扶下了床,还不等顾桢穿好衣服,就将他又往浴池那头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