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急忙为帝王倒茶,语重心长的劝说道:“陛下,那药吃几粒就好,吃多了恐于有损龙体啊!”
帝王拒接那杯茶水,任由药丸的苦涩在咽喉处蔓延开,“你退下吧。”
他指尖拈着小巧的药瓶把玩,盯着那药瓶,浓烈的苦涩不知是在喉间,还是在心间翻腾。
吐不出,咽不下。
“叡哥哥.......”
女子脆生生的声音带了些娇媚,打断他的思绪。
叫他叡哥哥的,就只有他这位明媒正娶的嫡妻,但从他称帝之后,除非情到浓时,不然一直都是称陛下。
他想,这个时候,他要是称皇后,就实在是太不解风情。
“婉婉好了么?”帝王唇角悠着一抹笑,手中药瓶收紧,抬眸望向层层叠叠的红纱幔帐之后那一抹倩影。
那双眼尾上挑如桃花瓣的眼,看似风情万种又似冷艳无情。
听到男人的回应,皇后惊讶得两眼生泪花。
“臣妾绾不上发,叡哥哥能过来帮臣妾一下吗?”
帝王无奈的扶额。
少女的小心思,难道是不分年岁一直存在的么?还是说他太久没进后宫了?明明七巧节他才来过,也时隔就一月而已。
帝王起身,掀开红纱帐,握住皇后的手腕,从她手中拿走白玉簪,“都要休息了,皇后不必绾发。”
皇后养尊处优多年,保养得当,年少时本就是闻名燕赵大地的绝色美人,如今年逾三十,容色比起当年没有逊色太多,在丈夫面前,眼中仍保持着少女感。
她一头黑发自然披散在肩头,粉纱薄缎裹胸,发间散发着阵阵玉兰香,气若幽兰。
明黄的烛火摇曳生姿,面前的男人身形修长挺阔,张扬完美的脸上扬着柔和魅惑的微笑,无需任何言语动作,他就单单是站在这里,就能惊艳无数女子的岁月。
不管他还有多少个女人,尽管普天之下所有女子,无不钦慕于他,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她的。
只是不独属于她罢了。
一阵失重感袭来,皇后惊呼中抱紧帝王劲瘦的腰身,将脸贴近他胸口。
凤榻之间,幔帐摇曳不休。
前半夜,宫人一共送了四次水。
皇后柔若无骨的趴在帝王胸口,帝王长年累月征战,身材精瘦肌肉线条清晰分明,他皮肤冷白,身上留疤格外明显。
武将身上没有不留疤的,即使他是武帝也不可避免。
这副身躯上留下的伤疤,没损坏他的完美,倒像是一副被岁月雕刻的画卷,写满了男人的血性,大大削减了自身的阴柔感。
回想起当年,他就那么俏生生的往男人堆里一站,可是压根不能服众的存在。
她深知他是在身上留了多少疤,沾了多少血,才一步步走到这个高位。
从不能让区区一支百人军队臣服,到令全天下臣服。
皇后目光最终停留在帝王胸口的一处旧疤上面。
那是一道箭伤,极其凶险,只差半寸就伤到心脏的箭伤。
是当年他以帝王之身,为另一人挡箭留下来的。
她轻轻吻了上去。
“陛下,丞相求见,说有要事禀告陛下。”天子近臣于椒房殿外传话。
帝王搂住皇后腰肢将她抱到一边,自己起身往肩上披好衣袍,“皇后先睡吧,丞相深夜求见,一般是急事,朕先去接见。”
“陛下还会回来吗?”皇后眼里满含依恋。
温存过后,帝后相称又变回疏离的皇后陛下。
帝王疲倦的仰头将额前碎发撩至脑后,红唇轻张,衣袍就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喉结与锁骨胸肌尽露,雄性的张力与妖孽的外貌结合,又欲又烈。
“早的话,朕会回来。”
帝王随意绑上腰带,丢下一句话后就大刀阔斧一步三摇地迈步离开。
等到帝王离开,两行清泪从皇后生出了些许细纹的眼尾滑落。
长乐宫女官又端进来一盆水,“娘娘才承陛下恩宠,为何落泪?”
皇后任由眼泪滚落在凤榻锦被上,又是哭又是笑的问道:“你说当年,他刚从蛮夷部落归国时,若我祖父没有为了保他的太子位撞柱自尽,后来北燕兵败险些亡国时,若赵氏没有助他逼死北燕先帝夺权,他若不是神武大帝,我是不是就能与他两厢厮守了?”
女官跪在凤榻前回答:“皇后娘娘,若陛下真如娘娘所说,那娘娘不会嫁陛下为妻,即便是娘娘愿意,娘娘的父兄也不会同意。”
“是啊.......我见叡哥哥的第一面,分明也是看出了他骨子里的血性和野心,他那时来到我赵家军营点兵,所有人都不把他当回事,笑他生得姑娘气,都不像个男人,甚至有人出言调戏他。”
“我那时在想,一个男人,能生得能有多姑娘气,我凑近了看他,那时他极为艳逸的脸漂亮到一眼就能勾住人心,我看着他阴柔变英武,但温柔依旧.......”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无权无势无宠,容貌妖艳,举止粗鄙,空有我祖父以命保下虚名的北燕太子。”
“谁能想到,他后来能成为平乱世定九州开盛朝一统天下的神武大帝呢?”
皇后提及当年,眼里泛起点点星光,泪珠还在不断滚落,脸上挂着的是少女般的笑容,笑容中骄傲与悲寂混杂。
———
帝王匆匆离开长乐宫,建章宫中,帝王捂着胸口弓着腰背,喘息声渐重,手指紧紧抓着龙椅扶手,手背青筋暴起,精湛的五官痛苦万分的紧皱扭曲,呕得肝肠寸断,直到呕出一口血来。
身边的近臣察觉到危险,立即对外喊道:“快传太医!”
“朕没事,不需要。”帝王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的喘息。
近臣满脸糟心,“陛下如此反感与女子近亲,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帝王咧嘴笑得张扬释然,唇瓣沾了血渍愈发妖艳,就着这虚弱痛苦的神态,邪气逼人。
“朕,得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啊。”
“陛下此番北伐,定能灭了北蛮那群野狗!若不是那帮子畜生,陛下又怎会恶心与女子亲近需要吃那等伤身的虎狼之药才能和女子同房!”近臣说得恨意浓郁,比帝王这个正主还恨不得生啖那群北蛮牲口血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