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酒的人虽然神志已经开始恍惚起来,但精神气却很足,拿着银勺在一排空了的酒杯上来回敲打出铿锵清脆的独奏曲。
江听岚观赏了一会,才问她:“盛怀柔,你是不是喝醉了?”
被问的人歪头看向她,布满绯红的小脸上一派纯真无害,口气坚定的说道:“我没醉,我清醒着呢。”
江听岚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又温柔,在眸光流转间,缓缓开口:“盛怀柔,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是也要帮我?”
“我欠了你人情,自然要还的,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瞧她这副蠢萌可爱的模样,江听岚眼里的笑意加深。
软声软语的哄诱她:“看到桌上的那盆红珊瑚了吗?你帮我把它搬过来。”
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盛怀柔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一个高圆桌上摆着的红珊瑚,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
“好,我现在去就搬。”
她步伐晃荡的来到放着红珊瑚的圆桌前,抬手就去搬,却怎么也搬不动,只能继续铆足了劲。
江听岚兴致盎然的欣赏她这副憨态,开口吩咐自己的保镖:“锦钰,沐言,今天我刚收到的那些藏品也都拿过来。”
“是,江总。”
盛怀柔依旧在努力的搬红珊瑚,结果底座依旧纹丝不动,她就这么徒劳了一会后,便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开始围绕着花几转悠。
就这么转了几圈后,双臂一用力,便将几米高的花几给直接推倒,随着异常刺耳的轰隆声响,放在上面的红珊瑚和茶几一同被摔得七零八碎。
刚好这时锦钰和沐言各抱着一堆贵重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位工作人员。
江听岚看着已经跑到舞台上蹦蹦跳跳的人,抬手吩咐他们:“今天盛小姐开心,你们就负责让她玩的尽兴,听懂了吗?”
“是,江总。”
谢若渝被楼上不断闹出的动静吓到,并上来的时候,就看到盛怀柔正将一个价值七位数的唐青花净花瓶砸在地上,顿时目瞪口呆。
再一看满地狼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忙走到正津津有味观赏这一幕的好友面前,说:“你疯了,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你就任由她这么全毁了?你败家啊。”
江听岚换了个姿势,语气很是悠哉:“一些小玩意而已,她喜欢砸,就随她呗。”
谢若渝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这人心里肯定在憋着什么坏,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谈恋爱吗?我现在终于遇到喜欢的人了,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
“所以你这是在追人?”
江听岚幽幽叹息一声:“她性子太烈了,不好追,我不想点办法,何时才能谈上女朋友?”
谢若渝彻底懂了,有些无语的吐槽:“你这哪叫追人,叫算计。”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把握住,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
江听岚说这话的时候,眸中流荡着胸有成竹的漪澜,在屋内华光的映照下,姣美妩媚的脸庞却散发出主宰万物的高慢气骨。
谢若渝自然是没有错过她这种可怕的神色,又转头看向被工作人员哄骗着继续乱砸东西的盛怀柔,眼里闪过深深的同情。
*
盛怀柔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痛欲裂,她在床上赖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浑身酸疼。
“胳膊怎么这么疼啊。”
她将自己埋在枕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才艰难的起身,抬手捶了捶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等看清卧室内陌生的摆设后,才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房间。
她先是呆了几秒,然后忙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身子,便看到陌生的丝绸睡衣,顿时惊慌不已。
江听岚进来的时候,就见她这副灰沉沉的模样。
出声问:“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见到是她,盛怀柔眼睛一亮,忙问:“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嗯对。”
江听岚装作没看懂她心里的想法,回答:“你昨晚喝醉了,我在你身上没找到房卡,就只能将你带回我房间了。”
“衣服也是你帮我换的?”
“工作人员帮你换的,我可不会伺候人。”
盛怀柔这下彻底放心了,揉了揉依旧酸疼的胳膊,自言自语地问:“那我身上怎么这么疼?”
江听岚粲然一笑,夸赞:“不得不说你力气真的很大,十几斤重的玉石,你轻松就能抬起来砸碎。还不止一个,胳膊疼点也是正常的。”
“什么?”
十分钟后,盛怀柔看着屏幕上回放的监控,以及被自己损坏的各种文物宝藏图片,几乎是心如死灰
她以前极少喝酒,即使喝,也是赔着怀瑾一起。不过好友也只让她沾几口度数很低的清酒,所以她从来没有醉过,更不知道自己酒品居然会这么差。
江听岚看着眼里黯然无光的人,悠悠开口:“我平时不喜欢参加应酬,在家里也极少见客。所以那些想要找我办事或者谈合作的人一听说我在这里,就见缝插针的送礼。”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女孩,继续道:“我既然收了礼,那肯定是要帮人做事的。结果这些到手的珍宝还没捂热,就被你砸了个稀碎,合着我是白白给别人送人情呀。”
她多说一句,盛怀柔的脸色便惨白几分。
片刻后,开口道:“这些你算下多少钱,我陪你。”
“我不缺钱,并且对我来说,这些藏品的价值要远胜于金钱。”
江听岚若有若无的看着她,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是倾颜的朋友,我昨天又救了你,我们俩也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自然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
盛怀柔抬头望过去,不明所以。
江听岚继续大度的表态:“区区十几件文物字画罢了,就当是送给你玩了,怀柔你不必在意。”
“不行,那些东西太贵重了,我必须得原价赔你。”
盛怀柔坚持:“你算一下一共多少钱,我必须要赔偿你的损失。或者你把那些藏品的名称发给我,我可以一件件的去买回来。”
“盛小姐,能够送到我们江总手里,并且被她收下的东西,一般都不是能用钱衡量的。即使不是孤品,那也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这句话是锦钰说的。
经她这么说,盛怀柔便想到了之前去江听岚庭院时,看到的那间堆满稀世之珍的藏馆,心里对锦钰说的话也更加深信不疑。
一张白净的小脸更加色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