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鱼贯而入,将菜全部摆好。
卫夫人没动筷,晓雾笑着提袖动筷为她夹菜。
一举一动已有大家丫鬟模样。
“晓雾是个好的。”卫夫人笑着夸道。
晓雾淡淡一笑。
卫乐诗紧盯着桑七,想看到她难受的表情。
结果桑七只是吃着饭。
二婶还不断在给她夹着菜,便是对她,二婶都没这么好过。
卫乐诗的手藏在宽袖中,握紧了拳。
“大哥还什么都没吃,娘,也让晓雾服侍服侍大哥吧。”
卫夫人点点头。
晓雾脸上染上一丝绯红,走到了卫乐湛身旁,极尽小心地给他布菜。
向前去夹菜时,她努力显出自己的腰身。
娇滴滴地放菜在卫乐湛碟中时,一双眼水灵灵地只盯着卫乐湛看。
卫乐湛夹起菜吃了,桑七什么时候才会这么服侍自己?
什么时候才会费尽心思这般对自己?
他希望桑七看到这幕,心中不舒服。
抬头看去时,就见桑七看都没看他。
卫乐诗同样也看到了,她转转眼珠子,柔柔端起酒杯,“桑七,许久不见,身量倒是宽了许多。这杯就谢你先前背我。”
是的,她觉得桑七比先前胖了许多,明显好看了太多,她看着更不顺眼。
就想暗搓搓地阴阳几句,最好桑七就再瘦回去,丑巴巴的最好!
这样大哥才会看不上桑七。
几息时间过去,整个雅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桑七在继续吃着饭。
二夫人没绷住,笑了出来。
她掩饰性地用袖子挡了挡嘴。
好些时候,她都佩服桑七对卫家人的这副态度。
是真硬。
卫乐湛看着桑七,眼中发寒,“桑七,喝。”
晓雾眼中满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上桌的丫鬟。
虽她等级高些,是通房丫鬟,但也没见过通房丫鬟和主子一起吃饭的。
奴才怎么能上桌呢?
桑七充耳不闻。
她甚至希望借这次卫乐诗挑事,让卫乐湛赶紧烦了她,别再来管她。
二夫人这是有些怕了,端起桑七面前的酒杯喝了,“阿七身子不适。”
卫乐诗看着卫乐湛,极勉强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怪我。大哥别怨桑七,她也不是故意的。”
桑七觉得和卫家人吃饭,饭真的都没那么香了。
明明这桌上又是鱼,又是鸡鸭,还有猪肉羊肉,多丰盛。
可她吃着吃着就没胃口了。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就往屋外走。
二老爷都看不下去,摔了筷子,“放肆!哪有如此携恩图报的丫鬟!”
许久不见桑七,今日再见,他才发现桑七这么漂亮。
漂亮得他心痒痒。
可惜又先被侄儿夺了去。
可他认定,对女人,先软着讨好,不成就打断她的腿,她总会折服,笑得比谁都好看。
二夫人瞪他一眼,二老爷又悻悻闭上了嘴。
她想跟着桑七一起走。
卫乐湛看了她一眼,二夫人撇撇嘴只得坐下了。
他起身跟着桑七出了雅间。
他一把拉住桑七,将她推在了柱子上,“你到底要怎样?诗儿已经给你道歉了,还是你打的她,你为什么不喝?”
桑七垂着头,一言不发。
卫乐湛握紧了拳头,抬起了手。
他想,桑七如此是必须要教训的。
来日回了京城,她这般桀骜不驯,父亲不会容她。
可他就是下不去手。
就在这时,雅间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个浑身戴满金银的男子摇着镶金扇子走进了雅间。
卫乐湛拉着桑七赶紧回去了。
男子身后跟了许多人。
二夫人看到他左手边的老人,惊喜地站起了身。
“徐伯伯,爹终于让你来找我了?”
徐伯伯是郑家的管家,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常给她带礼物。
桑七一颗心放了下去,既然郑家人找来了,她应该是能想着法子逃跑了。
这郑家人看起来是真有钱,就像是移动的几千两银子。
老人笑得有些尴尬,“大小姐…奥不不,卫二夫人,这是大少爷。”
二夫人皱紧了眉,“什么大少爷?爹只有我一个女儿啊?”
徐管家没再说话。
郑大少爷勾起唇,一把阖上扇子,“错!爹还有我和二弟两个儿子,你娘已经死了。如今我娘亲才是郑夫人。”
二夫人瞪大了眼,身形晃了一下。
桑七一个箭步上前,赶忙扶住她。
“徐伯伯…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二夫人捂着胸口,问得有些艰难。
卫家人也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戏。
徐管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二夫人的泪潸然落下。
她的娘亲竟…
郑大少爷看着这幕,只感觉无比的解气。
他们兄弟的亲娘被爹养在外面,饱受别人指指点点。
如今终于熬到国公府失势,能光明正大回到郑家。
郑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笑得灿烂,又打开了扇子,“如意坊的蝶翼金簪失窃,已报了官,据说在循州,有人拿着去过当铺。”
二夫人又哀又气,就准备骂回去。
桑七却捂住了她的嘴,“口说无凭,少在这血口喷人!”
郑大少爷阴冷的目光黏在了桑七身上,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得不错,来人!给我搜!”
价值五千两的金簪,就是再降价,在循州当出去也会轰动。
而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足以说明,这金簪还在郑凝珍这。
两队凶神恶煞的官兵听话地往前逼近。
二夫人额上冒出了冷汗,手心紧张地满是汗。
桑七不想被搜身,金簪现在就在她身上。
自从被抄家过一次后,她就习惯了将一半钱财戴在身上,一半就在家里,以备不测。
她抬手准备拿出金簪。
卫乐湛却挡在了她身前,“仅凭空口白言,就要搜身,这怕是不妥。今日便是郑伯伯在此,也必不会如此行径。”
二夫人如今还是卫家的人,桑七更是他的通房丫鬟,他绝不允许一个小小的外室子来打他的脸。
郑大少爷看了眼徐管家,徐管家隐晦地暗暗点了头。
他本以为卫家被流放至此,早已过得极苦。
哪想到一家整整齐齐地还能在酒楼吃饭。
这说明卫家背后还有人,这便不是郑家能轻易招惹了去的。
“世子息怒,这金簪也是老爷让大少爷找回的,他也是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