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个头、一个身躯和一双腿的它在浓浓夜色中化为一个黑点,即将砸向此刻还杀得不可开交的战场。
塔夫看了看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并不想给对手喘息之机,哪怕对手看上去已经没了反抗的意志。
他将同样在下坠的链锯镰猛地握住,身上的所有灵能都开始扭曲着朝着链锯镰涌去,链锯的镰刃在这恐怖而变化无穷的灵能下开始被改造,它那狰狞的镰刃开始被某种怪力扭向被拉长的镰柄,最后化为了一圈圈不完全贴合在镰柄上的螺纹。
螺纹上的锯齿依然在毫无道理地运作,而且运转飞快,不停地朝外喷吐着地狱般的烈焰。
这便是塔夫的新能力,愤怒投掷。能将一切活物死物扭曲成能达到心中目标的结构投出去。
塔夫想到和自己一起前来的身影,那些刺客们被索莫费尔德索玩弄着惨死的样子,想到了之前自己被团团围困时的绝望。
“下雨天!记得收衣服!!”塔夫快速下扑、发出怒吼。
轰!
他将熊熊烈焰包裹着的“长矛”朝着索莫费尔德索坠下的身影投掷、射去。
索莫费尔德索看着在烈焰的推动下旋转着,一闪而逝到达自己面前的“长矛”,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想法,算了,反正我也死不掉,摆烂吧。
冥冥之中,它好像还听到了一声来自亚空间的、让它感到羞耻而又麻木的叹息,在这叹息之后,却又是一声幸灾乐祸的奸笑。
我还会回来的,索莫费尔德索咬牙想到。
砰!!
这道声音并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一圈层层扩散、不断坍塌扩大的声响。
战场上有三分之一的怪物亦或是忠义之士感觉自己微微浮空,然后便开始没有底限地下坠,他们才开始变了脸色。
他们与落石和废败的哨卡建筑齐飞之时,依然能够听见脚下不断传来的轰鸣,其间还夹杂着一些怪物的咆哮。
他们拼尽一切地抓牢身上光滑的平台,有能力的则在周围的一切彻底塌陷前开始朝着外围奔跑,他们一脸懵逼地望着彼此开始生死竞赛,既不希望和好兄弟一起葬身此处,又不希望好兄弟得救,只因比自己快上一秒。
反应最迅速脱离险境的反倒是机械修会的成员,这些“改造成人型的非人生物”往往有着机械臂的协助,他们正站在坑洞边缘,漫不经心地根据礼仪整理袍子上的灰尘,对身后裁判官们的呼救视而不见。
随着镜幕的消失,怪物潮已经开始溃散,此刻的哨卡,一半在地底,一半在更深的地底。
塔夫自己也坠入了亲手打造的深渊,直接被摔成了重伤,好在的是,链锯镰就插在他身边不远处,拔出来十分方便。
附着其上的异能耗尽后,链锯镰已经恢复了原样。
“肮脏的变种人,藏匿在人皮之下的邪恶。”
“他不一定是变种人,他身上的亚空间污染要更加严重,更加隐晦。他一定是接触过什么异端的仪式、魔法,或者他本身便是某支异端教派的一员。”
“与其猜测这么多,不如问问他,我还没收藏过能变皮的标本。”
塔夫一抬头,便看到了一群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呸,刚才还是他盟友的平头大叔在不远处聚堆窃窃私语。他们身披着一直垂过膝盖的长风衣,风衣下则是看着就很防弹的精良皮铠,腰带上和肩膀处分别有着骷髅双头鹰和形如手握天平的华丽标记,这些标记让他感到有点熟悉......
而他们的视线,好像是望着他?
不应该吧?
塔夫回过头,自己身后空荡荡,并没有人。
“好古怪,这些男人望着我的视线为何如此灼热?”
塔夫耸动了下感到不舒服的肩膀,不过他早已接受了自己受欢迎的事实。拾荒佬、光头佬、包括梅雷迪斯不都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迷上了他吗?
这些平头大叔突然间便大踏步上前。
“我们有一千个理由监禁你,甚至可以为你背诵出你短短时间触犯的二百四十六条帝国天条,如果你还有悔改之意的话,便应该跪在地上,痛陈自己的罪孽!感念帝皇的仁慈,因为我们会让你像个人一样死去!”
哈......?
这是什么友军之围?你们不是来帮忙的吗?塔夫有点懵了。
“有没有搞错?你丫...你特么谁啊?我犯啥罪了?”
“呵!企图狡辩的异种,你不需要自己犯下了什么罪,因为我们是法务部!我们就是法律!”平头大叔们冷笑着道。
但他们发现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罪犯非但没有“大吃一惊,脸上浮现出忌惮和恐惧,转身就跑”,而是皱着眉头抓向镰柄。
卧槽!
他们急忙开枪,然而子弹根本没能出膛,他们手中的枪械顷刻间爆成一团火焰,乱飞的金属碎片夹带着火焰喷了他们一脸。
“你......你竟敢反抗?”裁判官们感到难以置信,他们当然不止这点手段,可一想到塔夫之前的表现,一直都是披着黑色大衣以德服人的他们突然感到有点心虚,对着身后看戏的机械修会盟友们猛打眼色。
机油佬们却歪了歪头,无法理解这种没有效率且意义不明的沟通。
“你们和巢都法警是什么关系?”塔夫噌地一声从脚下石质地面中拔出链锯镰。
“呵!说出来吓你一大跳!”平头大叔们冷笑,“哪怕是地位最高的法警,直属于总督的宪兵元帅,也不过是供我们随意驱策的下级。我们是裁判官,我们的意志,便代表了泰拉高领主议会的......”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们便发现自己肌肤上传来阵阵凉意,这才发现,塔夫早已将燃烧着烈焰的链锯镰挥过。
与扑灭而来的灼热焰息不同,一道沿着腰部划过的轻微细线将他们身上的皮铠拦腰而断,使得他们的下半身裸露在底巢的寒风中,十分冻鸡。
还好穿了内裤,大叔们不禁想到。
塔夫倒没有下死手,一方面,原主死亡的恩仇早在其仇人也随着他灰飞烟灭时就已闭环。另一方面,这支赶来的援军无论怎么说都是救了他一命,如果没有他们的到来,自己根本攒不够经验,也便死在了那只蓝毛直立大鸟的手中。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瞥见了不远处藏在执法者小队中的一个女人,她正用灼热的视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而她抱起的手臂上,其中一只上刻满了金色的饱满鲜艳的文字,恐怕是用金针扎过后再浇上了金汁。
塔夫稍微一细想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很显然打量着他的这个女人便是审判官玛蒂尔达·康格里夫·埃莉诺,而这支队伍则是法务部的运输队伍。既然审判官都没有出来斥责他,那么无论这些裁判官觉得他犯了什么罪,一切都应该还有余地。
可货呢?
塔夫四顾。
见到塔夫无视了他们,本来大叔们已经低到谷底的士气伴随着怒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你......你不给面子啊!
“该死的混蛋!你竟然敢公然袭警!让......让我们蒙受这种屈辱,不要以为你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大叔们提起裤子,信誓旦旦。
精英执法者们捂住脸,远远望着大佬们转着圈丢人,换做其他的穷凶极恶的歹徒,大佬们已经操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咆哮着冲上去了,而此刻这种做法唯一的下场就是当场忠诚。
所以大佬们只是在演戏向审判官表明“严格的执法态度”,另一方面,也不是没有抱塔夫自杀给他们立功的可能。
但审判官的态度就很微妙了,难道是因为对方态度不明,死战混沌且对他们没有敌意,还有就是点子太硬?
妈的一枪下来天塌地陷,这合理吗?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他们的种种亵渎想法在真正头铁的人面前,完全是错误的。
娜塔莎端着爆弹枪冷面走来,压着后坐力朝着塔夫疯狂开火,她大踏步,披着动力甲的身姿是如此高洁,哪怕燃至三分之一的弹片被抛飞到她的脸颊边上。
“变种人,人类之敌!你的邪恶没有宽恕的余地,就连你的血液流到教条上也是污点!死吧!死吧!我将会确保脚下的这片土地不被你污染,确保你的尸体被烈焰...可恶...被神皇的圣洁烈焰所焚化!”
“卧槽!我真是受够了!”塔夫挥舞链锯镰、正准备还手,突然想到游戏中会碰到的熟悉剧情,强压下怒气,试探性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娜塔莎怒了,她感到自己受到了和法务部的奸佞一样的蔑视,但她还是按胸回答这个帝国的敌人:“我是帝皇之女,亦是他的仆人,我是战斗修......”娜塔莎想到自己已经被逐出了修道院,神情有些黯淡下来,声音也变得低落,但她转即骄傲地重新抬起了头。“我是修女娜塔莎!”
好家伙。
娜塔莎,原来还是个公主!塔夫心想还好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