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情,大家确实该坐下来好好计划一下,”付琼话头一转,又说,“不过张家有个影子监控系统,我们都被监控了,有点麻烦。”
阿瑶接话:“你还记得吗?黄老爷子三年忌那天,我和林涧之前用你安排的车,上面也装了监听设备,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付琼问。
阿瑶沉默。
她总不能直接说,那时候自己还信不过她吧。
都是聪明人,两人又是双胞胎,付琼看姐姐的神情就知道了,她不信任自己。
她换了个话题:“我和三哥那边商量好了,既然我们被监控,那大家就开个视频会议,先对对信息,再制定计划。”
“嗯,好。”阿瑶接着又说,“我要带上林涧。”
付琼倒没意见:“我不反对,就是三哥那边……”
阿瑶踌躇了下又说:“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林涧还有个妹妹,三年前失踪了。”
付琼会意:“所以,他怀疑这件事和六门有关?根据呢?”
“他妹妹是民俗学的研究生,失踪前据说在研究一个神话故事,这个故事和女娲造人有关…”阿瑶继续说,“她在空间里写:娲皇造了两批人,那么第三批人呢?”
付琼听明白了。
娲皇造人的故事,官方版本是只说了用泥巴造人,并未提及造了几批人,而六门记载造了两批人,所以她才会追查到六门身上。
“你们怎么断定,这事一定和六门有关?”
“直觉,”阿瑶盯着付琼的眼睛,“我不知道林涧怎么想的,但我的直觉,这件事和六门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也是你觉得林涧信得过的原因?”
“嗯。”
阿瑶又说:“我之前答应了林涧,让用六门秘术帮他找人,你有空的话……”
付琼爽快答应:“好,那晚上吧。”
两人话还没说完,外边已经有人来请付琼了,她临出门前突然说:“姐姐,其实你三岁抓周就过了。”
“啊?”阿瑶皱眉,“之前怎么没人告诉我。”
祠堂阴冷,付琼今天干脆里面穿了个长款羽绒服,在上面套上了孝福。
见付琼要走,阿瑶对文琪说:“帮我也拿一件孝服吧。”
再怎么说,她也是六门人,昨晚没守夜,今天再不露面,其他人怕是要有微词了。
哪怕是去装装样子呢?
至于喜婆婆那边,阿瑶倒是不用担心,她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回来,手里一定是有什么筹码,估计付生暂时不敢动她。
两人出了付家,一路往祠堂去。
阿瑶突然问付琼:“监控还在继续盯着吗?如果你和三哥猜得对,尸体要运过去,肯定需要冰棺或者大量的冰块。”
“放心吧,三哥盯着呢。”付琼回。
今天是第三天,按照北方的传统习俗,应该是入殓的日子。
阿瑶又问:“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吗?一大早就来请你。”
“今天殓棺。”付琼边走边介绍,“北方传统,人死之后,第一天要净身穿衣、停灵、报丧;第二天设置灵堂、缝制孝服;第三天也就是入殓。”
远远的,阿瑶看见,祠堂的门前立着一根五米高白幡,上面写着“西方接引”;旁边还有一根矮一点白布幡,上面居中写着“奠”字,下面写着“神赴仙乡”。
阿瑶疑惑:“高的是引魂幡,那矮一点的是什么?”
“孝子幡,根本儿女数量力幡。张家只有张晖一个儿子,所以只有一根孝子幡。”
两人进门时,门上的挽联墨迹像是刚干,字字如泣。
祠堂正中,那副红棺材放在两条长凳上,棺头也贴上了“奠”字,棺前摆上张八仙桌,放着一个张角之前用过的老花镜,还有些瓜果吃食。
灵桌两侧,白布挽联垂落,上联“容音宛在”,下联“德泽长存”,横批“永垂不朽”。
还真是有点讽刺,他还真的要永垂不朽了。
棺材下方,有个粗陶的“孝子盆”,未然的尽的纸钱泛着暗红的火星子,付琼上前请了一枝香,然后烧了一叠纸钱后站去一旁了。
阿瑶有样学样。
她刚烧完纸,就见齐福也进了祠堂,虽然男女都披麻戴孝,但女的是尖尖帽,一直垂在小腿,男的就是个帽子了,很好认。
阿瑶轻声喊:“齐福!”
齐福看了过去,在一众女眷中,终于费力地认出了阿瑶,他烧完纸挤去她的旁边:“我还以不会来呢?”
阿瑶瞪他一眼:“我在你眼里这么不通人情世故?”
齐福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江湖有名的坟头燕,谁不知道做事全看心情啊,人情世故是什么,她不懂。”
“让你说对了,我还真是来装样子的。”
她又问齐福:“什么时候入殓?”
“三日不殓,魂不安。”齐福解释,“民间讲究,阳气最胜的正午不易入殓,最佳时间一般是早上5点到七点,或者傍晚5点到7点。”
他又补充:“黄家给算的时间是7点23。”
拉着不是马上要开始了?
阿瑶伸头去看棺木,里面厚厚扑了一层柏叶,还放了七枚铜钱,百城了北斗七星状。
齐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凑过来低声说:“七枚铜钱寓意魂归北斗,看见枕头附近的一堆硬币了吗?”
阿瑶点头。
齐福又说:“那叫‘垫背钱’,让去那边买路用。”
葬礼的主事是付琼,她几乎忙得不沾脚,两人进了祠堂后,不一会就不见她的人影了。
这会她从外面疾步而来。
齐福压低声音说:“要开始入殓了。”
阿瑶尽量往后稍了稍,只见张晖抱着张角的头,一个不认识的男的抱着脚,齐福他们男的都上去扶着身子,将人平稳地移进了棺材。
这时,付生才缓缓而来。
才一晚没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瑶觉得他像是年轻了,走路都看起来铿锵有力。
他低头看了一眼棺材中,最后给他盖了张黄纸。
齐福已经从人堆里挤了回来,他又解释:“脸上盖的这个叫‘苫脸纸’,遮一下死者仪容……”
话音未落,就见白庆指挥人搬了东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