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畔的晨光透过展馆玻璃,洒在陈家洼的陶罐上,釉面流转的纹路宛如苏醒的星河。秀兰轻轻擦拭着陶罐表面,粗布帕子掠过之处,泛起温润的光泽。突然,她的护树钱在衣襟内剧烈震动,铜钱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像是某种预警。
\"兰子婶!\" 小吴慌慌张张跑来,树皮本子在手中晃荡,\"巴黎这边的合作商说,想要大批量定制陶罐,但要求用他们提供的陶土!\" 话音刚落,李虎握着刻刀大步走来,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不行!咱陈家洼的陶器,离了黄土地的土,就像孩子没了娘!\"
周教授推了推眼镜,翻开刚收到的邮件打印件:\"不仅如此,网上出现了大量仿制的 ' 陈家洼陶罐 ',那些赝品用的是工业化陶土,还打着咱们的名号售卖。\" 建军听了,旱烟袋在地上敲得咚咚响:\"这些黑心肝的,为了赚钱连祖宗都不要了!\"
此时,展馆外传来一阵喧闹。几个身着传统服饰的亚洲人站在展位前,为首的中年男子眼神犀利,盯着陶罐上的枣花刻纹:\"陈家洼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他自我介绍叫木村拓哉,是日本一家老牌陶艺工坊的负责人,此次前来,既是交流,也暗藏较量之意。
安娜悄悄拽了拽秀兰衣角:\"婶,他看陶轮的眼神,就像要把咱们的手艺看穿。\" 秀兰却微笑着迎上去,递上陶罐装的槐花蜜:\"尝尝咱陈家洼的甜,比蜜还甜的,是这土里长出的情谊。\" 木村接过陶碗,轻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 蜂蜜在粗陶碗里,竟比平日多了几分醇厚。
晌午时分,展馆内举办了一场特别的陶艺交流。李虎率先上阵,将从陈家洼带来的陶土摔在陶轮上,手掌翻飞间,一个枣花浮雕的陶罐雏形渐显。木村拓哉不甘示弱,展示起日本传统拉坯技法,制作出的茶碗线条流畅,宛如月光凝成。围观者们不时发出阵阵惊叹,两种截然不同的陶艺风格在此碰撞。
正当气氛热烈时,展馆的广播突然响起:\"请陈家洼展位负责人速到管理处,有紧急事务处理。\" 秀兰心头一紧,带着李虎匆匆赶去。管理处内,工作人员面色凝重,指着电脑屏幕:\"有人举报你们的陶器存在安全隐患,使用了违禁材料。\"
秀兰强作镇定,从包里取出一叠检测报告:\"这些都是在国内和巴黎本地做的检测,每一项都符合标准。\" 李虎则握紧刻刀,冷冷道:\"怕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好,故意使坏。\" 就在这时,周教授发来消息,说查到那些恶意举报的 Ip 地址,竟与售卖仿制陶罐的商家有关。
回到展位,木村拓哉正在仔细研究陶罐底部的防伪刻纹。见秀兰等人回来,他开口道:\"陈女士,我有个提议。我们可以合作,用日本的先进工艺改良你们的陶器,这样既能提高产量,又能打开更大市场。\" 秀兰婉拒:\"木村先生,陈家洼的陶器,讲究的是人与土、火与窑的缘分,掺不得半点取巧。\"
暮色漫过巴黎街头,展馆渐渐安静下来。秀兰坐在陶罐堆旁,望着护树钱上的裂纹发呆。突然,她想起祖父曾说过,护树钱出现裂痕,是故土在呼唤。这时,张哥骑着共享单车赶来,车筐里塞满信件:\"兰子,村里来信了!后山的枣林遭了虫害,乡亲们正发愁呢。\"
深夜,塬坡上的风裹着思念掠过陈家洼。留守的赵大姐带着妇女们在枣林里挂起艾草灯,驱赶害虫。李梅望着远处空荡荡的窑厂,叹气道:\"也不知兰子他们在巴黎咋样了,真希望他们能早点回来。\"
当第一缕阳光再次洒向展馆,秀兰做出了决定:\"收拾东西,咱们回陈家洼。故土需要我们,手艺的根,也在那儿。\" 李虎将刻刀郑重地别在腰间,安娜开始仔细打包陶罐,每一个都用柳条和稻草裹得严严实实。
离开展馆时,木村拓哉前来送行。他望着装满陶罐的货车,若有所思:\"陈女士,或许我错了。真正的好手艺,确实离不开它生长的土地。\" 秀兰从怀里掏出一块刻有护窑符的陶片送给他:\"这是陈家洼的心意,盼着日后还能与您切磋。\"
返程的货轮上,众人望着渐行渐远的巴黎,心中五味杂陈。秀兰握着护树钱,感受到铜钱表面的裂纹正在慢慢愈合。她知道,这趟巴黎之行,有收获也有挑战。未来,陈家洼的陶器或许还会面临更多竞争与质疑,但只要黄土地还在,窑火就不会熄灭。而此刻,他们更牵挂的是家乡的枣林,是那片生养他们的土地,还有亟待解决的新难题 —— 如何在守护传统的同时,让陈家洼的农业致富之路走得更稳、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