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份奏折，莫轻寒拿在手上看了半天也不好做决定。
“陛下，你看…”
夜如昼一个激灵，猛然惊醒，“怎么了怎么了？”
莫轻寒对着手吹了一口热气，“内阁上奏…”
夜如昼赶紧把莫轻寒手中的折子抢过来往书案上一放，又心疼的把她的双手握在掌心哈气。
“小可爱，还不快去添点儿炭！真是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看把你姐姐的手给冻的。”
系统撅撅嘴，委屈吧啦的去添炭，什么叫她没眼色？她都没闲着，她也一直在忙好不好！
莫轻寒恼火的把夜如昼手拍开，又把书案上的折子一翻。
“我是让你看奏折，不是看我的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是不是又在打瞌睡？！”
夜如昼心虚的视线转到奏折上，昨天睡得晚，就是现在一想到顾栀言那勾人心魄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晚上再去一趟。
“哦，你是说运河施工的事啊，现在天寒地冻的确实不好挖掘，要不就先暂停，等来年开春再接着挖。”
若真有这么简单，莫轻寒刚才就不会犹豫不决。
“不止运河，还有驰道，多是以工代赈，要不就是难以维持生活的难民，若是停工，他们拿什么填饱肚子？你也说现在天寒地冻，工程停工之日，就是他们冻死饿死之时！”
夜如昼瞬间清醒，什么瞌睡和黄色废料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所以内阁上奏的真实目的，不是真的提议停工，而是想由朝廷出钱，白养活他们？”
白养…
这词听着刺耳，可又着实无能为力。
莫轻寒知道不易动工，也理解夜如昼赚钱不易，要不然也不用费尽脑汁从世家手里扣钱，可那些百姓的命…
“所以陛下作何打算？”
夜如昼一正神色，认真思考起来，朝廷是有义务养活自己的子民，可驰道和运河这么大工程，也多是分包出去，她可以不介意出钱出力，但那些商人可不在乎工人们的死活。
他们眼中只有利弊，活干不了多少，还得管吃管喝管工钱，很有可能就是立即放假回家，等来年开春再回来上工。
“钱不是问题，百姓的命才重要，给内阁下发通知，所有工程放一个月寒假，期间的伙食和工钱由朝廷出，或者先记账，等工程完工，再随工程款共同发放。”
莫轻寒心中一暖，夜如昼果然没让她失望。
“那钱是从内帑拨？”
夜如昼直接在奏折上打了一个大红叉，说的理直气壮。
“既是国家子民，当然得国库出钱，不是才刚卖了煤矿股份，国库又不缺钱。”
“……”
陛下是爱民如子，就是这个爱不太多。
莫轻寒无奈的摇头，“若是国库没钱，你可是就不打算管他们的死活？”
“当然不是啊！”
夜如昼重新拿过一份空白的折子，“快通知内务府，让工厂加大生产力度，先送一批羽绒服去工地，现在天冷，别把人冻坏了，来年还怎么上工。”
莫轻寒一怔，怎么又突然说到羽绒…
不对！
“若国库真没钱，你是打算以羽绒服为引！”
夜如昼嘎嘎一笑，“老婆，你可真聪明，我才刚开始撅屁股，你就已经知道我要拉什么屎。”
莫轻寒嫌恶的一皱眉，“粗俗！”
夜如昼洋洋自得的往龙椅上一靠，钱进了她口袋里，怎么可能还往外掏。
“现在羽绒服销量这么好，多少人眼气都眼气不来，若是我以羽绒服代理权当诱饵，你说那些商人会不会挤破脑袋的往里钻。”
现在羽绒服的买卖还暂时在朝廷和前朝官员手中，那些商人没有拿货权，若是以此为引，还不个个趋之若鹜。
跟羽绒服的利益一对比，养几个工人又算得了什么。
莫轻寒想通归想通，佩服归佩服，可还是把夜如昼往书案前一扯。
“快接着看奏折，别想偷懒！”
夜如昼苦哈哈的皱着一张脸，现在皇后怎么这么火眼金睛，一眼就识破她的小心思，以后真是想偷懒都偷不着。
“刘公公，去请楚昭仪来御书房。”
“……”
莫轻寒都不知要怎么说，“陛下，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懒惰的性子。”
夜如昼狡辩，“在我们那里，上级领导都是在办公室喝喝茶，聊聊天，我现在是皇帝，比他们不知高了多少级，怎么就不能偷懒啦！”
歪理邪说，莫轻寒以前或许讲不过，可现在见识多了夜如昼的不要脸，也知大道理有时无用。
“你也说是上级领导，因为他们上头还有人，所以才有闲情逸致喝茶聊天，若你不是皇帝，也可像前朝的某些官员一样，偷奸耍滑。”
别说，皇后口才日益见长，夜如昼还真刮目相看。
那些上级领导能摸鱼划水，还是因为给别人打工，要是他们个个都是老板，还不得像她一样兢兢业业，整天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
“对了，不能放寒假，天寒地冻才更容易施工，昨天不是打印了天工开物，刚好可以用的上。”
？？？
莫轻寒还没来得及写政令，这么说还给她省力了？
“我刚还认为你爱民如子，虽然这爱不多，可还算有，现在怎么又开始剥削子民了？”
夜如昼不知怎么解释，“呦呦你不懂建设，我们这里科技落后，没有吊机叉车之类的，一切全靠人力，有时候有些事情就得靠天寒地冻才能完成。”
天工开物是系统扫描打印，里面的内容她记得一清二楚。
“姐姐，皇兄说的没错，若是有了滑轮，再加上冰冻，真的可以节省大部分劳力。”
连系统都这么说，看来是她误会了。
莫轻寒这才开始写折子，“羽绒服照样送，百姓照样要养，只取消寒假。”
系统趁机说道，“皇兄，小可爱扫描累了，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夜如昼念在系统刚才为自己说话的份上，也不好拒绝。
“那你就出去玩一会儿。”
还不等系统欢呼雀跃，夜如昼又发现不对，盯着她头上的龙角脸色一沉。
“你既然可以幻化成龙，又怎么可能像你之前所说，只能维持小孩子的形象！你到底什么目的！是不是想趁机占我老婆们的便宜！”
系统吓得往莫轻寒怀里一钻，“姐姐你要相信小可爱，人家不是小皇帝说的那样！”
莫轻寒赶紧伸手制止，“阿昼，你先别激动，小可爱只是有幻化的能力，又不代表她的心智，你看她像成年人？”
夜如昼面色一缓，就系统这傻不拉几的样子，小孩子都比她强。
“虽然你的智商很符合你的形象，可我母妃看小孩子膈应，你要是不想一天挨三顿打，最好换个形象。”
系统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无比委屈的说，“人家不要换，人家就要做小孩子，小孩子才更能被疼爱呵护，大不了小可爱以后都和姐姐哥哥待在一起。”
竟是这个原因！
莫轻寒心疼的摸摸系统的头，“好好好，不换，咱不换，小可爱永远都是小可爱，姐姐以后都疼你爱你保护你。”
夜如昼张张嘴，没再说什么，别说她听的于心不忍，就是她也得羡慕。
若有可能谁想长大，谁不知道孩子哭了有糖吃，可她们大人哭了除了大嘴巴子被骂废物，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