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昼小时候看红楼梦，虽然看不太懂，除了一群女人还是一群女人，可每次看到黛玉葬花就忍不住的为她感到心痛。
楚江月拿着铲子还在挖呀挖，以往她不舍得丢掉那段回忆，如今有了真心疼爱自己的人，还有了孩子，是时候跟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
夜如昼看着楚江月，就好像看到了林黛玉，看起来同样的娇弱，可心底依然坚韧不拔。
“我知道你在埋葬过去，我不能出手帮你，可你也要为咱们的孩子想想，能不能歇一会儿再挖？”
楚江月噗嗤一笑，擦擦脸上的汗，“你关心我就关心我，能不能不要这么卑微，以往咱俩感情不对等，可现在我已经彻底放下过去，我希望你在我面前能感受到公平，而不是一味的对我溺爱。”
夜如昼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以往大家都说爱一个人就不能介意和计较，好像付出再多也是理所应当。
“你是我的老婆，我愿意宠着你，爱着你。”
楚江月找个树荫坐下，“夫妻之间还要相敬如宾，咱俩还都是女人，你也理应受到同样的待遇，而不是一味的付出。”
夜如昼感到十分暖心，她这么多女人里，楚江月还是首个这样对她的人，果然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人生阅历丰富，事事看的更清。
“那我可以帮你挖吗？”
楚江月倒很干脆的把铲子一递，“我可没说我介意，只是你太过自以为是，其实由你和我共同埋葬过去，我心里只会感到幸福。”
夜如昼还是第一次替别人挖坟，听起来好像还挺恐怖，可一想里面又不是真有尸体，也就大着胆子挖了起来。
“蓁蓁，要不咱还是挖小一点儿，反正只是个衣冠冢。”
这点儿楚江月必须要坚持，衣冠冢也是坟墓，埋葬一个人的一生，又怎能敷衍了事。
“你若累了就歇歇，也不用心疼我。”
夜如昼一听就知道多说无用，若不是这事绝密，她高低也要带几个劳力。
“哈哈，要是母妃知道咱俩现在正在给她挖坟，心里不知该多膈应。”
楚江月也知道给活人立衣冠冢不好，可现在的虞晚棠又不是真的虞晚棠。
“又不是给她立，她膈应什么。”
夜如昼还是想好奇虞晚棠的反应，“那我回宫跟她说说咱俩给虞晚棠立了一个衣冠冢，哈哈…”
楚江月说是这么说，可私下和摆在明面上又不一样。
“你还是别告诉她，我不准备立碑。”
夜如昼也知道立碑就是破绽，只要她俩不说，她母妃就永远不会知道衣冠冢的存在。
“那每年忌日我都陪你一起？”
楚江月拿起虞晚棠生前的遗物仔细观摩，“不用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既然了断就断个干净。”
夜如昼忍不住想鼓掌，对待前任就该这样，而不是藕断丝连，私下总忍不住联系和念想，这样对现任何其不公。
“蓁蓁，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凡事都看的这么透彻。”
楚江月留恋的看着她和虞晚棠的来往书信，“不是我看的透彻，是因为我知道你那么爱我，我不能伤了你的心。”
夜如昼也不反驳，有这样想法就已经很难得，不知多人能做到像楚江月这样拎得清。
“我是说每年忌日都陪你一起，可心里并没有多大度，谢谢你照顾我的感受，所以你不用再有所顾虑，我不介意了。”
楚江月放下书信，其他遗物也不打算再看，“也不全是你介意与否，是我介意，不想让她和过去再打扰到我和你。”
夜如昼感动只差扔下铲子，飞奔到楚江月身边，“蓁蓁，我很佩服你敢爱敢恨的性格，换作是我，我可能做不到你这样果断。”
楚江月一正身形，“哦？在我们之前还有哪个女人让你念念不忘？”
夜如昼只是换位想象，又不是真有对象，“我只是假设，如果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
楚江月又眉毛一挑，“哦？没想到你这样多情的人竟如此用情至深。”
夜如昼听不出来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蓁蓁，你别这样阴阳怪气，都给我整不自信了。”
楚江月正了正神色，“我是知道你和我不同，你太多情，我起初并不信任你，可就是因为你的用情至深，对我念念不忘，最终才打动了我。”
夜如昼啧啧称奇，“还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以往我还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做再多也得不到回报，还只会让人觉得厌烦。”
楚江月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又一挑眉毛，“哦？你意思我不该给你回应，还得要厌恶你？”
夜如昼赶紧纠正道，“我说的是以往，又不是现在。”
楚江月仔细盯着夜如昼看了半晌，心里才有了明确的定论。
“若你人不好，或许就像你所说，哪怕你为我做的再多，再对我念念不忘，我都不会喜欢上你。”
夜如昼瞬间明悟，怪不得大家都说不是前任忘不了，只是现任不够好。
“哈哈，我是不是可以自恋的认为你这是在夸我比她强。”
楚江月还真就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比她成熟，有责任心，关键还长得好看，我看着顺眼。”
？？？
前两个夜如昼还能高兴的接受，可后一句是什么鬼？
她第一次见虞晚棠的时候是没认出来是夜如昼生母，只是因两人长得不太像，可要没有虞晚棠美丽的基因，她也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我母妃长得也很好看啊，我就比她好看一丢丢吧，你怎么还以貌取人。”
楚江月嘴角一弯，“难道不是吗？你若长得歪瓜裂枣，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
“额…”
夜如昼无言反驳，若她真长成歪瓜裂枣，估计在面对楚江月这样风华绝代的人时只会自惭形秽。
“好像还真是，要不然她们也不会这么轻易接受我。”
楚江月摇摇头，虽然听起来很残酷，可这就是事实。
“若你长得不好看，她们可能会接受你，可不一定真心喜欢你，可若你不是皇帝，哪怕你长得再好看，她们就算再喜欢你，都不一定敢接受你。”
？？？
夜如昼挠挠头，感觉要长脑子了，“蓁蓁，你在跟我说绕口令吗？”
楚江月不知她是真单纯看不透本这世界的本质，还是故意装糊涂，轻叹一声，“挖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