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昼偷偷的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随后继续弯腰提着水桶快速经过楚江月身边。
楚江月眼中似笑非笑，只默默的盯着夜如昼也不说话。
夜如昼心里纳闷，一直盯着她看做什么？还过一趟看一次。
难道她脸上有花儿？
夜如昼狐疑的摸摸脸，瞬间一愣。
随后大惊失色的把水桶一放，“菜园我浇好了，我走了！”
“陛下…”
夜如昼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尴尬的笑了起来。
“哈哈…我…我就是过来视察一下工部有没有偷懒，哈哈…”
楚江月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宠溺，随后又招招手。
“陛下过来这边，让我好好看看。”
还好好看看？刚才都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够？
夜如昼念在楚江月也算是她长辈的份上，还露出这样一副“慈爱”的眼神，怎么都拒绝不出来。
“你是不是一早就发现了？”
楚江月盯着夜如昼的脸一阵恍惚，若是她的孩子还在，估计也差不多大，也许还会有几分神似。
“难道没人告诉陛下和先帝长的很像？且穷苦人家可生养不出像陛下这…”
楚江月想了半天都找不到词来形容，刚才下意识的差点儿就说出天姿国色。
夜如昼此刻真想捂脸，她不仅自以为是，还竟然这么蠢，哪有孩子长得不像父母的，估计一打照面就发现了端倪，所以才会出言试探。
“哈哈哈，昭仪娘娘真是慧眼如炬。”
楚江月突然一皱眉，打从心里有些排斥这个称呼。
“我早不是什么昭仪娘娘了。”
夜如昼一愣，那还能叫啥？可想了一圈都不知道叫什么合适，可又不想气氛尬在这儿，脑子一转，指着小菜园说道，“我想吃胡萝卜。”
楚江月又是噗嗤一笑道，“陛下现在想吃谁还能拦着？”
夜如昼双手一叉腰，脸上很是不服，“刚才不还打我的吗！”
楚江月先是一愣，后又轻笑一声揶揄道，“刚才打的是偷菜的小太监，可不是陛下。”
既然整个后宫都是她的，那这小菜园子当然也是她的。
夜如昼哼了一声，为刚才挨那一顿打感到憋屈，早知道身份一开始就暴露，还不如正大光明的进来。
“那我要再多拔两根！”
楚江月只笑了笑没再说话，眼前这个陛下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孩子气，哪有像之前听到的敢于查抄大臣的英明神武。
这下夜如昼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到小菜园，然后正大光明拿起之前拔的萝卜放在水桶中清洗。
咔嚓一声脆响。
嗯，还挺甜。
夜如昼满意的又咬了几口，果然自己收获的果实就是好吃。
“你也要吃吗？”
楚江月只认真看着她吃胡萝卜的样子，摇摇头。
夜如昼边吃边观察，既然不吃那一直盯着她手里的胡萝卜做什么？
而且这么看着她，她一时间还不好意思吃了。
夜如昼想了想，还是拿起一根递了过去，“想吃就吃，别不好意思，诺，不用谢。”
楚江月有些意外，可还是把夜如昼的手一推。
“既然陛下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儿。”
两人的手触之即离，可夜如昼还是能感觉出来，并不像后宫嫔妃们的那样柔滑细嫩，估计这么多年在冷宫没少吃苦。
“之前是我疏忽了你们的存在，不过我已经交代内务府往后给你们按时发放月银。”
楚江月一下想到了之前的恩典，“那八十两月银真是陛下给的？”
夜如昼没想到刘公公办事效率竟然这么快，“对呀，我现在有钱了，也不差养个你。”
“陛下要养我？”
楚江月之前想不到理由，现在依然找不到，“那陛下要以什么身份养我？”
夜如昼刚才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若是叫封号，她现在已经不是昭仪，若是按辈分又不知道该怎么叫。
“你是父皇的妃子，就是我的长辈，我当然以晚辈的身份养你呀。”
楚江月沉吟，先帝驾崩多年，她一个妃子，还不是陛下生母，就算再扯关系俩人也扯不上，不过只剩个名义上的长辈。
“那你叫声姨娘来听？”
………
夜如昼根本不可能会叫，就随便找个名头那么一说，怎么还有人蹬鼻子上脸，若这楚昭仪是皇后，她还能恭恭敬敬的叫声母后。
“朕还有事，改天再来看望太妃。”
楚江月脸上尽显失望，强颜欢笑的打趣道，“陛下不称我了？”
………
夜如昼本就不习惯说朕，之前隐藏身份还一直我我我的，现在突然被提出来，瞬间有种她好像在拿皇帝架子似的。
“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太妃。”
“等等！”
楚江月赶紧一招手，“你再过来一点儿。”
夜如昼不明所以，还有些狐疑，可还是往前走了一步。
“低头。”
？？？
夜如昼心里警钟又开始敲响，这楚昭仪莫名其妙的到底想干什么？
楚江月取出一方手帕，盯着夜如昼脸上的薄汗，再次说道，“头低下来。”
！！！
什么鬼？？？
夜如昼心里直打鼓，她俩不过才刚见面，就算真是长辈，也不会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哈哈…我来擦，不敢劳烦太妃。”
楚江月举着手帕没有动，还一直盯在夜如昼脸上，眼里好像还带着某种希冀。
“你真不叫我声姨娘？”
………
夜如昼真的很想把手指头戳到楚江月脸上，然后大骂：你哪儿来的那么大脸让我叫你姨娘！
她第一声母后都还没叫到原主生母身上，怎么可能先叫别人娘。
见夜如昼脸上实在纠结，楚江月也不再为难，又说，“不叫也行，那你低下头来。”
………
真是信了你的邪！
夜如昼一咬牙，把脸凑了过去。
不过擦个汗而已，总比逼着她叫娘强。
楚江月坐直身子，认真仔细的擦了起来，动作轻柔，眼神…
慈爱？
夜如昼看的一愣，随后真想再骂一声：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还真把她当“儿子”看了！
楚江月的目光落在夜如昼的眉眼上，一时看的回不过神。
像，果然像。
“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姨娘？”
………
夜如昼再忍不住，头一抬，一只手已经指了过去。
“你想得美！”
皇后之前还只是想当她长辈，这楚昭仪倒好，看起来跟皇后差不多大，竟然妄想当她娘！
谁知楚江月突然眼神一变，又猛然伸手一拽。
夜如昼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被扯到了楚江月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