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苏悦等人听闻叶梦晨表哥宣正学的死讯,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赶往案发地点。此刻,大雾尚未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雾气,当陈峰等人匆匆赶到叶二婶的院落时,透过朦胧雾气,隐隐绰绰间,只见一人倒在一棵大树之下。陈峰快步走近一瞧,正是宣正学。
只见他头部有一处创口,皮肉翻卷,鲜血汩汩涌出,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浸湿了衣领,又顺着脖颈淌落,洇湿了身下的土地,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片殷红的血泊。
周边草地上,也散落着星星点点的斑斑血迹。
宣正学的头部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歪斜,颈部肌肉也随之扭曲变形。他双目圆睁,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此时,在宁伯的搀扶下,宣保华拄着拐棍,脚步蹒跚、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忍不住连连顿着拐杖,老泪纵横。鉴于宣立亮患有自闭症至今未婚,宣正学的死,意味着宣保华已绝后,这对于信奉传宗接代的他来讲,无疑是灭顶之灾。
陈峰全神贯注地勘查着现场,他首先发现死者身旁有一枚断裂的粗壮树枝,便捡起来仔细查看。而后,陈峰又敏锐地观察到,死者脚部所处位置的落叶异乎寻常的多,堆积形态有明显的人为痕迹。他不禁拧紧了眉头,目光紧锁在那片落叶之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正在此时,一阵突兀疯癫的声音骤然响起:“哈哈哈,坏事做尽的下场,老天爷的报应又来了。天道的诅咒,雾遣。哈哈哈,雾遣……” 那声音尖锐诡异,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划破现场的宁静。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宣美希头发蓬乱,眼神癫狂,手中挥舞着树枝,歪歪扭扭地朝这边疯狂奔来。她嘴角歪斜,露出一抹诡异扭曲的笑。
宁伯听了,吓得腿肚子打颤,哆哆嗦嗦道:“看来真的是老天爷的报应呀,这死状,就是遭雾遣了!”宣保华听了这话,脸上尽显惊恐与绝望之色,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如同一截朽木直直向后倒去。
瞬间,现场乱作一团。陈峰和苏悦留在原地,严阵以待,保护现场。其他人有的赶忙抬起宣保华,匆匆往房里送;有的则费力拖拽着疯喊不止的宣美希,场面一片混乱不堪。
宁伯和李妈各自拉住宣美希一条胳膊,使劲儿想把她拖走。可宣美希像着了魔一般,双脚拼命蹬地,嘴里仍不停地大声叫嚷着:“坏事做尽的下场,天道的惩罚来了,雾遣,哈哈哈,雾遣……”那尖锐刺耳的叫声在空中回荡,好似厉鬼索命,令人胆战心惊。
待场面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在徐伯瀚和叶父协助下,陈峰和苏悦小心翼翼地把宣正学的尸体抬入屋内。
陈峰迅速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起尸体。
李妈突然声音颤抖地说道:“难不成真像二小姐讲的,是老天降下的惩罚?上次宣二夫人遭遇风遣,如今宣少爷又碰上雾遣。”李妈由于过度恐惧,身体剧烈抖动着。
叶梦晨斜睨了李妈一眼,不满地说道:“李妈,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在那儿胡言乱语?上次陈警官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嘛,二婶是被人谋杀的,那棵大树的根部是被锯条锯断的,根本不是大风刮断的。你嘴里念叨的什么天罚、风遣、雾遣之类的,这些全都是封建迷信的无稽之谈。”
这时,只听正蹲在地上检查尸体的陈峰沉声说道:“梦晨说得没错,这根本不是什么雾遣,而是有人谋杀。”
叶父闻言,神情一凛,赶忙追问道:“陈警官,此话怎讲?”
陈峰神情格外凝重,缓缓开口说道:“我刚才检查了尸体的伤口,看这创面,明显是尖刀利刃所致。可现场却并没有发现尖刀,肯定是被凶手带走了。”
陈峰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另外,我在地上捡到的这根树枝,发现它的一头有被利刃切割的痕迹,我怀疑凶手事先把尖刀捆绑在这根树枝上,死者来到大树下,这根树枝折断,尖刀随同坠落,扎进死者头部致其死亡。”
苏悦听闻此言,不禁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道:“老大,如果真有人蓄意谋害死者,那凶手是如何诱使死者站到那树枝下方的?又如何做到树枝断裂的呢?”
陈峰此刻也是眉头紧锁,他带着思索的语气说道:“我推测,凶手事先切割了大树上的这枚树枝,但并没有完全切断。随后,凶手将死者约到这里。当时是雾天,死者走过去后,没留意脚下,很可能触发了类似机关的东西,致使那根树枝承受不住力道而完全断裂,连同尖刀落下,最终尖刀扎入死者头部。刚刚在现场,我发现死者双脚附近的落叶,明显比其他地方多。我猜凶手应该把机关藏在落叶下面,死者一过去就触动了。”
其实,陈峰还有话未说,那就是,凶手能在宣宅内做这么多事,大概率就是宣府中的人所为。
短短一天时间不到,宣府内接连出了两条人命。此刻,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起,震得人心惶惶。窗外的天色再次暗沉下来。台风将至,不知叶府还会被卷入怎样的恐怖旋涡,又将有何种未知的灾祸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