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刻,吕掌柜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大人,我们的证人来了。”
赵大姐也满头是汗,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她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带着一丝焦急。
周围的百姓听到喊声,纷纷自觉地让开一条道,目光好奇又期待地看着他们,让他们进去。
杜清霜见吕掌柜终于到了,微微挑眉,才缓缓说道。
“大人,秦五说昨日午时成亲,百姓们都知道,我想问,昨日新娘上花轿,大家可都有看到?!”
围观的百姓们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地喊了起来。
“看到了,看到了!”
“新娘子被两个喜婆搀扶上了花轿,那两个喜婆穿得那叫一个喜庆,大红的衣裳,好大的手笔!”
“对,对,新娘上了花轿,喜婆还撒了糖块,我捡到给儿子拿去吃,儿子说好甜呢!”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笑着说道,孩子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糖,正舔着手指。
秦五站在一旁,眼神凶狠踢了一脚一直降低存在感,缩跪在角落的田小花。
田小花身子一颤,她此时神情恍惚,眼神呆滞,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
被秦五提醒,她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地说道。
“是的大人,前天王丽喊我去她家玩,其实是想让我给她打掩护。
她说喜欢秦五爷,想要嫁给他当妾,让我昨日午时前去找她出门。
我以为王丽只是想让我打掩护和秦五爷见面,谁想到她是想生米煮成熟饭!
她怕我回家报信,就把我关在秦府一夜,呜呜呜~”
秦五一脸得意地看向杜清霜,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满是挑衅,似乎在说,看吧,我有这么多证人,看你怎么说。
王丽则愤怒地看向田小花,她不明白,明明一起长大的手帕交为何变得如此让人陌生。
“田小花!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这样对我?!”
田小花怨恨地死死盯着王丽,那眼神仿佛要将王丽生吞活剥一般。
她心里一阵悲凉,嘴唇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凭什么从小到大,自己有父有母,日子却过得凄苦无比,每日为了一口吃食奔波劳累;而王丽早早没了爹娘,却能被大哥大嫂宠爱着长大,养得白白嫩嫩,面容红润。
田小花想到昨天被那么多人侮辱的场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心怨毒。
那些人丑恶的嘴脸,污秽的言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事后,秦五那满脸横肉的脸凑到她面前,恶狠狠地威胁她,如果不帮着做伪证,就把她送去最低贱的勾栏院。
想到那勾栏院里女人的下场,田小花就浑身发抖,恨不得掐死王丽。
她心里暗骂:都怪她!
乖乖的给秦五爷当妾不好吗?
每天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只是当妾而已,有什么不好的?!
这时,杜清霜嗤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不屑,说道。
“可昨日午时,我正和王丽在月满楼大堂用午食,好多人都看到了呢。”
这时吕掌柜也喘匀了气,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上前行了一礼,声音洪亮地回道。
“启禀大人,小人乃月满楼掌柜。
昨日午时,杜姑娘带着一男一女来到月满楼,一个多时辰后才离开。
而那位女客,正是跪着的这位姑娘。”
听到吕掌柜的话,秦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吼道。
“怎么可能?!
一定是你们买通了月满楼的掌柜做伪证!”
吕掌柜经营月满楼多年,见过许多达官显贵,此时沉下脸来颇有几分气势。
“秦五爷,就算你看不起我一个小掌柜,可昨日午时来我月满楼吃饭的人那么多,总有几个看到的,难道还能都被收买不成?!”
随即报出几个月满楼常客的名字,胡宏逸派衙役挨个去询问。
那些常客们也都记得杜清霜一行三人,纷纷点头作证。
毕竟杜清霜和祝玉辰两人的长相气质都让人挺难不去注意的。
王丽这才知道,当时自己想回家,杜清霜却拉着她坐在大堂吃饭的原因。
大堂内,杜清霜适时开口。
“大人,秦五说百姓都看到他成亲,可真正有谁看到新娘是谁了吗?
说不定是这秦五随便找了一个女子,说是王丽呢?”
她说话时,眼神飘向一旁跪着的田小花,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秦五一听,急忙辩解。
“大人!没人看到新娘是王丽,也没人看到不是她啊!”
他此时真是恨毒了杜清霜这个女人,屡次坏他好事,如果有机会,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两方各执一词,胡宏逸也犯了难,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正在此时,两个婆子脚步踉跄地闯进了衙门。
“大人啊~我们来作证!”
她们跑到大堂中间,直直跪在地上,给胡宏逸边磕头边哭喊着,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可闻。
“我们是秦五爷雇来的喜婆,昨日秦五爷让我们去月满楼旁边的院子接新娘。
一进去就看到新娘躺在床上,我们吓了一跳,怕新娘出事,连忙揭开盖头查看。”
其中一个婆子声音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
“见新娘只是昏迷也就没在意,架着她上了花轿。”
她边说边比划着当时的动作,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场景。
胡宏逸听完,一拍惊堂木,吓得两个婆子一哆嗦,表情严肃地问道。
“哦?
那你们是看过新娘长相的了?
那你们且看看,那新娘到底是不是跪着的人!”
胡宏逸本是想问她们,是不是跪着的王丽。
哪知道,那两个婆子环伺一圈大堂,眼神却停留在跪在角落的田小花身上。
“就是她!她就是新娘!”
田小花被指认,吓得浑身哆嗦,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恐。
直到两个婆子的出现,秦五知道这次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昨日他明明警告过两人,为何她们又会出现在衙门?
他急中生智上去扇了田小花一巴掌。
“你个贱人!不是你说和我洞房的是王丽吗?”
转头跟变脸似的给胡宏逸磕了个头。
“大人!我冤枉啊!
都是这个贱人!
说王丽愿意嫁给我,昨日我才派人去接的新娘。
拜完堂,我就喝多了,一直以为和我洞房的是王丽,剩下的事,都是这个贱人告诉我的......”
说着狠狠剜了田小花一眼,见她张了张嘴,立刻瞪得眼珠几乎凸出来。
田小花触到他阴鸷的目光,后颈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杜清霜见秦五示弱,但却没有想放过这个人渣。
“大人,王丽无缘无故被秦五冤枉,是不是该给些补偿?”
王勇也知道这件事能到这里,已经算很不错了,更何况就算让秦五受罚也只是打板子,还不如拿到赔偿划算,也点头表示同意。
胡宏逸不等秦五说话,就一锤定音。
“秦五,王家愿意私了,你赔他们十两纹银。
如若不愿意,那我只能公事公办,诬告他人可是要打五十大板的!”
话语中隐隐透着威胁。
美娇娘没到手,还要倒赔银子,秦五气的直想打人,可还是不得不拿出十两银子赔给王家。
杜清霜和赵大姐一家感谢了吕掌柜后,护着王丽回了家。
四人一直奇怪为何两个喜婆就这么恰到好处的跑来作证。
也不可能是听到消息良心发现了吧......
院落中,一个带着鬼面具的男人丢给两个喜婆一人一锭银子。
“今天做的不错,这是赏给你们的。”
鬼面男子说完就闪身出了院子。
他取下面具,赫然出现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
祝霖撇撇嘴嘟囔着。
“主子真是的,什么事都要管,害的我来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