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虎压着心头的火,凑近陈博文,压低声音:
“陈博文,王爷的意思是,让你带着研究院的人,琢磨琢磨怎么把步枪、重机枪啥的,装到那坦克上去。”
“坦克?”
陈博文挑眉,回头看了看研究院的方向,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我知道了?”
郑虎瞪大眼睛,忍不住提高音量:
“陈博文,那玩意儿可厉害了!
浑身都是铁疙瘩,履带一碾能把青石板压碎,炮管里能喷出碗口粗的火舌,一炮下去能轰碎十匹战马!
这要是配上咱们的重机枪,那简直是......”
“哦。”
陈博文淡淡应了一声。
“知道了,我会安排人研究的。”
郑虎盯着陈博文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震惊的表情,可眼前这人就跟听人说“今天食堂加了个菜”似的,神色平静得可怕。
“陈博文,你就不觉得这事儿很震撼?”
郑虎忍不住问道,“那可是能改变战场格局的东西!”
陈博文笑了笑,目光投向研究院的方向:
“郑将军,您也知道研究院里在研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这世上从未见过的?
王爷早前拿出来的燧发枪、迫击炮......哪一样不叫人震撼?
如今这坦克,不过是又一件厉害些的武器罢了。
在我们眼里,研究它、改进它,是本分。”
郑虎一时语塞,他想起研究院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图纸、冒着烟的瓶瓶罐罐。
还有陈博文那帮人对着一堆零件能争论三天三夜的模样。
或许在这些疯子眼里,真没什么能让他们大惊小怪的吧。
“行吧,陈博文,你心里有数就好。”
郑虎摆了摆手,转身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补了一句。
“我可告诉你,王爷等着看成果呢,别让我们失望。”
陈博文笑着点了点头,目送郑虎离去。
等郑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他转身走进研究院,厚重的铜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张,把最新的武器适配图纸拿出来。”
陈博文一边走一边招呼,“咱们有新任务了。”
“啥任务?”
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从一堆零件中抬起头,手里还攥着扳手。
“给坦克加装枪械。”
陈博文拿出郑虎给的图纸,话语简短干脆。
众人当场就愣住了,面面相觑,心里头都在犯嘀咕:啥玩意儿?
坦克又是啥东西?
陈博文没打算多做解释,只是目光紧紧盯着那滋滋冒着火花的电。
自打苏辰把这发电机交到他手上,他立马就带着人没日没夜地研究。
这一晃,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可愣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苏辰曾说过,这电的用处大了去了,以后不光能用来照明,甚至还能让人日行千里,好处简直数都数不过来。
众人瞧陈博文没再多说,也都很识趣,各自默默下去忙活自己手头的事。
郑虎走在回王府的路上,越想越觉得憋屈。
那坦克多厉害啊,换作别人,早就惊掉下巴了,可陈博文那家伙,居然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真是群疯子。”
郑虎嘟囔着,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酒囊,发现已经空了。
“得,明天得让李阳请我喝酒,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
他抬头望了望夜空,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想起苏辰坐在坦克里那自信的模样,想起研究院里那些不知疲倦的身影,郑虎忽然笑了。
不管陈博文他们惊不惊,只要能把坦克变得更厉害,只要能让蛮戎人尝尝铁与火的滋味,那就够了。
“陆地之王......”
郑虎低声念叨着,脚步渐渐轻快起来。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了。”
半月后,燕州城的秋风裹着沙砾拍打在酒肆窗纸上。
李阳望着对面脸色铁青的张文,指尖摩挲着酒碗边缘,听着对方掷地有声的质问。
“李阳,如今你是真不懂事啊!”
张文冷笑一声,手中酒杯重重磕在木桌上,溅出的酒液在粗糙的桌面上洇开暗痕。
“我大哥叫你来跟在苏辰身边,不是让你当狗的!”
李阳盯着杯中晃动的倒影,嘴角挂着淡笑,他如今可不是棋子了。
“张文,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又不相信,那还说什么?”
“信?”
张文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脆声响。
“百米取人头颅的武器?
一炮轰死数十人的迫击炮?
甚至还有能在地上自己行走的钢铁怪物?
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李阳抬眼,目光扫过张文因激动而泛红的脸,忽然轻笑出声。
他放下酒碗,从袖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推到张文面前。
纸上是简略的坦克草图,履带与炮管的线条虽潦草,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信不信由你,但这些东西确实存在。
王爷手里的底牌,远比你想象的可怕。”
张文盯着那草图,只觉后颈一阵发凉。
他想起几日前在燕州城外看到的场景。
夜色中,某个钢铁巨兽碾过荒地,履带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那轰鸣声响彻云霄,竟比千军万马的奔腾声更令人心悸。
当时他以为是错觉,此刻却有些愣神。
张文猛地扯过图纸撕成两半,“你明明是靠山王府的暗线,如今却反过来为苏辰说话?
忘了我张家对你的恩情?”
李阳看着满地碎纸,想起初入靠山王府时,张文的大哥张武烈曾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可如今,他在苏辰身边目睹的一切,早已让他对所谓的“恩情”产生了怀疑。
“张文,我实话告诉你吧。”
李阳放下酒碗,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文。
“我确实曾是靠山王府的暗线,可自从跟了王爷,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明主。”
他顿了顿,想起苏辰在战场上的英姿,想起苏辰为百姓谋福祉的种种举措。
“王爷他,心里装的是整个燕州的百姓,是这天下的太平。
他有能力、有担当,跟着他,我能看到希望,能做真正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