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摆弄着手中的猎弓。
看着身后已经被盖起一个框架的三间屋舍。
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穿越至今已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如今也凭借自己的努力积攒下了几百两银子的积蓄。
哪怕是放在北雁府,也足以算是小康之家。
这一切全都是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辛苦得来。
如今看到成果,心中自是不胜欣喜。
就在他感受着这一切的时候。
一道身影忽然闪至院中。
手里还拎着几样酒菜。
“贤弟果真还没睡!”
听到这个声音。
方建不禁脸色微变。
他抬头望向门外,便见曾来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哥哥我今天难得休息,闲来无事,想找你喝上两杯!”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曾来主动来寻自己。
依照方建的性格自不会将其拒之门外。
况且他之前已经领会到了曾来的苦衷。
虽说对方也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可拳拳父爱日月可鉴。
方建也实在恨不起他!
方建撤下猎弓,摆上桌案。
这对年纪相去甚大的兄弟。
如今再度坐在了一起。
其实早在方建上次提前离席开始,曾来就已经预料到方建看破了自己的秘密。
他知道方建那天并不是真的去抓兔子。
而是一直在门外偷听自己与那名乞丐之间的谈话。
只是他实在没有忍下心来对付方建。
所以才放任方建带着这份秘密活到现在!
如今二人对坐,所有隔阂似乎已经全部消散。
曾来给方建满满倒了一碗酒,笑着对其打趣道:“贤弟,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拒之门外呢!”
“大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之前你我之间始终存在些误会,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情由,不论如何,我方建还是认你!”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
如今这里没有外人。
自然能够将话说透。
曾来闻得此言,心中既有感动,也有愁绪,当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我和俊儿的事情,她都和你说了吧?”
“没错,她很恨你!”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我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她和她娘啊……”
曾来干了一大碗酒,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将当初的事情重讲了一遍。
原来他当年并不知道马兰君已经怀有身孕。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竟然会是十几年时间。
他当初之所以要离开,完全是为了给马家报仇!
“你知道吗?当年杀害兰君一家的溃兵头领,最终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北雁府的督战统帅,就因为他在朝中有人脉,就没人敢提起他当初做下的龌龊勾当!”
“哪怕是和兰君成婚以后,我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
“查到了端倪,我就决定以续丁的身份参军入伍,我想杀了他,可我没这个机会,我被调出关外,戍卫边关,一走就是十几年,我以为兰君或许已经改嫁了,我以为她的日子可能过得更好了,我甚至想过要衣锦还乡,回去风风光光的娶她过门,结果回到牛头坳,我只看到了一座坟茔!”
“兰君的墓碑上刻的是孝子马俊敬立,我辗转多方,苦苦打听,这才知道我竟然还有个孩子!”
“可是北雁府太大了,我找不到她。”
“为了能够留下,我放弃了加官进爵的机会,就留在这里做了一个火长。”
“每到兰君祭日的时候,我都在坟前等啊,等啊,直到三年前,我终于等到了她……”
说到这里,曾来已经是泣不成声。
他用手在虚空中摸索,仿佛是在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我就看着她,仿佛是看到了兰君活着的时候那样。”
“我想和她相认,可她说什么都不肯认我。”
“我知道她恨我,如果兰君还活着,她应该也一样恨我,可是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我知道俊儿做了棍夫,我就找到当初的老战友,给她疏通关系,有土匪给她使绊子,我就给人家递银子,她抢了守军们的粮食,我就得想办法帮她把矛头引开。”
“我知道她恨我,她是在报复我,但她不该这样作践自己啊!”
说到此处,曾来倏然抬头,望向方建:“贤弟,我知道她要竞选猎先锋,她是在和我置气,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我把她看的比我的命还要重,我求求你,别让她参与进来,我给你跪下了……”
堂堂七尺男儿。
当年也曾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曾来。
如今却是为了女儿卑躬屈膝。
跪倒在了方建的面前。
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致使他看起来如同戏台上的花脸一般滑稽可笑。
方建并不了解他究竟是在恳求自己。
还是在为之前坑害自己的事情磕头忏悔。
他将曾来扶了起来,开口对他说道:“大哥,我已经答应她了,替她来竞选这个职位。”
“这次事情过后,我会找个机会让你们两父女见面,希望你能坐下来和她把话说清!”
曾来万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人有以德报怨的宏大胸怀。
当即口中不住地感谢方建。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方建见他脸上脏乱不堪,便让他去打水洗脸。
恰逢此时,又一道身影出现在方建家门口,来人正是方建的婶娘,方刘氏!
方刘氏之前敦促方建辉去状告方建与棍夫勾结。
上午出门,直至半夜还没回来。
这老妇难得动了次恻隐之心。
还以为自己那个窝囊丈夫是不敢前去,跑到哪里躲了起来。
结果去了几个他常去的地方,遍寻无果。
她便想着要来方建的家里碰碰运气。
结果她一来到,竟看见方建坐在院里喝酒吃肉,顿觉心中怒意上涌,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她十分粗暴的上前掀了桌子。
躲过方建手里的酒碗重重摔在地上。
“姓方的,是不是你对你大伯下了毒手,才导致他一直都没有回家?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被方刘氏无缘无故一顿臭骂。
方建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他这张嘴向来是得理不饶人。
面对方刘氏的责骂,他冷笑一声道:“谁知道我那大伯是不是坏事做尽,被天收了?就凭你平日里不积口德的做派,我看你啊,也快步他的后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