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歌带着林婉儿一下子跪在地上。
沐清歌声音里透着惶恐:“娘娘明鉴,妾身对娘娘绝不敢生出异心,妾身只不过是想全了这份母女之情。”
苏槿月冷眼看着:“沐夫人想全的是母女之情,那林姑娘呢?”
林婉儿抬头,目光和苏槿月直视,眼中的野心快要藏不住了。
她开口:“为报娘娘知遇之恩,从此,婉儿对娘娘必定一心一意,唯娘娘马首是瞻。”
苏槿月听她这话,这是直接挑明了,毫不掩饰啊。
既如此,苏槿月也不再克制,她一拍桌子:“嘭!大胆,林婉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主意打到了本宫身上。”
其他人身形皆是一抖。
唯有林婉儿依旧固执。
她看着苏槿月道:“娘娘,独木难支,陛下如今对您百般宠爱,别人分不走您的恩宠,但事无绝对,臣女愿做娘娘的影子,至死不渝。”
苏槿月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林婉儿面前,目光俯视她。
苏槿月此时,脸上妆容精致,头上首饰繁复,身上衣衫华丽,让她看起来美得耀眼,璀璨不可方物。
苏槿月伸出一只手,用食指轻轻的抬起林婉儿的下巴。
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就凭这几天的东西,就想让本宫给你做踏板,未免把本宫想得太廉价了吧。”
说完,便放开了手,她重新直起身子,衣袖一挥,转身就要走。
离去之前,她又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林婉儿,说:“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这里。
苏槿月走后,其她人才敢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沐夫人身上。
直到沐夫人站起身,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沐夫人起身,又去拉林婉儿:“婉儿,快起来。”
林婉儿顺势站起,她偏过头看着母亲:“娘,你听到了吗?”
沐夫人脸色不是很好看:“我听到了,没关系,我们再想办法。”
林婉儿却笑了一下说:“何须再想办法,宸妃这不是已经给我们递了梯子吗?”
沐夫人神情微僵,表情透着不解:“递了梯子?宸妃,她不是,她不是拒绝我们了吗?”
林婉儿道:“她答应了。”
“答应了?”沐夫人惊讶。
毕竟刚刚的表现,她丝毫没有看出来苏槿月这是答应的态度。
她还以为苏槿月是拒绝了,甚至还警告了她们一番。
如今女儿却说苏槿月是答应了,到底是如何判断的?
苏槿月离开茶楼,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转了几条街,进了一家成衣店,又从成衣店后门出去。
又赚了两条街,进了一家客栈。
她脸上戴着面巾,挡去了大半张脸。
她进了客栈,并没有去柜台开房,而是直接去了二楼。
穿过走廊停在一间房间门口,抬手敲了三下,停顿片刻,又敲了三下。
房门打开,苏恒暮的身影露出来:“阿姐!”
苏槿月点头,偏头和严霜对视一眼,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严霜守在门口。
苏槿月进了房间,房间很大,不只有苏恒暮一个人。
还有另外三个男人。
这三人皆是苏槿月的心腹伙计,此次随她一同出巡。
他们比她先到的甘州。
苏槿月不绕圈子,直接询问:“这些天可有什么收获?”
苏恒暮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开始汇报消息。
“这甘州大部分的产业都与刺史府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有些是刺史的亲戚,有些是刺史的故交。”
苏槿月道:“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很正常,还有其他吗?”
苏恒暮道:“甘州地势不平,水土不好,干旱少雨,再加上又是两国交界,战争频繁,对农耕有一定影响。”
苏槿月估算着甘州的地形,点头:“嗯,这里要想粮产丰富,得兴修水利才行。”
“朝廷是拨了银子,年年都在修缮,但是至今没有什么成就,百姓们都在说,怕不是上面将朝廷拨款给私吞了。
只是民不与官斗,纵然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苏恒暮说道。
苏槿月问:“百姓们对这位林刺史的风评如何?”
苏恒暮道:“口碑很好。”
“很好?”苏槿月有些疑惑。
苏恒暮点头:“是,很好,开仓放粮,济世救灾,亲力亲为,有什么事,都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但甘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治下村镇,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双拳难敌四手,林刺史一人,也难以抗衡别的官员贪污作恶。”
苏槿月闻言,冷笑一声:“抗衡,怕不是同流合污吧。”
这下轮到苏恒暮疑惑了,他看着苏槿月道:“阿姐为何这样说,林刺史的名声在百姓口中是有口皆碑的。”
苏槿月看着苏恒暮道:“你可知何为大恶如大善?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林晋是甘州刺史,地方最大的官,若他是真心治理,下属要作妖都只会鼠窃狗盗,而不敢明目张胆。
单说这兴修水利,但凡他真的上心,管不住其他人,大可上奏朝廷,朝廷自会派人前来。
他不上报,无非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害怕牵连到他,二一个这事儿就是他默许的。”
“默许的?可这工程迟迟不完工,对他有什么好处?”苏恒暮问道。
苏槿月想了想说道:“修一次就要花一次钱,朝廷拨款,多少用于修缮,多少放入自己口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他就不怕朝廷下来查吗?”苏恒暮再问。
苏槿月道:“查又如何,既然敢做,自然是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苏恒暮的脸上带了几分震撼的,他曾经虽然也是浪迹江湖。
许多事情比别人看的更清楚,但是江湖和官场可不是一个场景。
行为做事,也都不同。
苏槿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说道:“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水清则无鱼,能够坐到这个位置的,必然不是单纯无知的。”
“阿姐觉得这是正常的吗?”苏恒暮问。
苏槿月摇头:“不,是常态,却不是正常,朝堂之中不可无奸,也不可无良。
良大于奸,才能持续发展,否则国家迟早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