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女猎手相处了这么久，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夜翼这么问起来时，烛鸟有些愣神。
……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女猎手是个健谈，甚至幽默风趣的人。她的知识面涉猎很广，而且很擅长讲一些欧洲的黑帮笑话。
她并没有对烛鸟两人刻意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任务的交谈中自然而然地会谈到自己在意大利和瑞士的生活。
她还因为一开始「为了阻止义警妨碍教官和毒藤女谈恋爱」一事的误会而自责，之后找机会和烛鸟道了声歉。
她虽然信教，但不是盲信的狂热徒。她会在出任务的过程中引经据典，却不会在一些教条上死磕。
而且，她很热爱生活。
时隔多年回到哥谭，海伦娜在短短几周内将哥谭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她会语气感慨地谈论哥谭物价和意大利的区别，然后自我调侃「还好我现在有遗产，不用在乎这点小钱了」。
所以，要问感觉怎么样。
“……她挺不错的。”烛鸟回答。
“你思考了这么久就说句「挺不错」吗？”夜翼语气幽幽，“我看你们最近相处的那么好，都快忘了我的存在了。”
“那不正好让你体会一下我当时的感觉，”烛鸟笑眯眯地在脸旁比了个「2」和「1」，“你说是吗？活力双雄和形单影只的蝙蝠女孩？”
夜翼垮下脸，“你怎么还记着啊。”
“哼哼，那当然，我可是相当记仇的。”
两人的插科打诨随着女猎手的到来而中断了。
“晚上好，各位！”紫色的衣摆随风落下，女猎手收起她从雪鸮那里拿到的钩爪枪，和两人一起蹲在了屋顶边缘，“我没迟到吧。”
“没有，会谈才刚开始。”烛鸟扬了扬手中的屏幕面板，上面正播放着实时的监控画面。
他们三人今晚的任务是监视一场由墨西哥黑帮「西纳罗亚」发起的黑帮会谈。
西纳罗亚是墨西哥赫赫有名的地头蛇，走私路线可以说是遍布美国的南部各州，而这次会谈代表着他们正式打算将手伸向北方。
现在看来，哥谭是他们征战北部的第一步。
无论是企鹅人、双面人、黑面具还是三合会，都想要拿下这个和墨西哥大头合作的机会。
于是就有了今晚这场的面谈。
各方的老大自然是没有到场，前三者还在阿卡姆悠闲度假，而黑面具则是出了名的滑头——他才不会出现在这种安全系数不高的场合。
所以楼下的面谈会只有各个帮派的副手或者区域头目。
因此，三人行动小队的计划并不是在这里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是通过这次会谈获取情报，并跟踪他们的行迹来找到他们各自的窝点。
等到他们的走私计划开始实施时，连带着货物一起毁掉，让西纳罗亚彻底打消进驻哥谭的念头。
“我们就在这听他们聊一晚上吗？”女猎手举着望远镜观察地面的情况，“听上去有些无趣。”
烛鸟的耳朵里听着监听的声音，一心二用地回复道：“习惯就好，打打杀杀少有，这种无趣才是义警生活的日常。”
“不过要是结束得早，我们或许还有时间去东城区转转。”夜翼耸耸肩，“那里总是不缺讨打的家伙。”
“这才听起来像是个计划。”女猎手笑了。
她张望了片刻后便放下了望远镜，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两天怎么没看到雪鸮？”
烛鸟有些惊讶地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更在意你的导师女士？”
“……我又不傻。”女猎手无语回望，“这要还是看不出来她俩是同一人，我不如直接回炉重造。”
夜翼突兀地爆发出一声欢呼，“好耶，是我赢了！”
他扭头看向烛鸟，“记着！一个星期的麦片，我要家乐氏的水果圈！”
“好好好。”烛鸟没好气地掏出手机，飞速在官网下了单。
女猎手：……
“嘿，有情况。”突然，烛鸟的声音一转刚刚的轻松，变得严肃起来。
夜翼抬起望远镜，“怎么了？他们有行动了？”
但望远镜里并没有异动，监听器里的声音也依旧是几人情绪颇为激烈的争论洽谈。
“不，不是他们，是阿卡姆病院。”
夜翼和女猎手闻言都凑了上来。
“「阿卡姆进入戒严状态」……我知道阿卡姆，哥谭的精神病院，第二个监狱。”女猎手疑惑道：“所以是有人出逃了？”
“不，比这更糟。”回答她的是夜翼，“这说明内部出问题了。”
——
警局给出的戒严原因是「大规模食物中毒」。
根据他们调查到的情报，阿卡姆内出现了大量头晕呕吐，甚至发高烧的症状。
这听起来确实有点像是食物中毒。
“……我倒希望真的是食物中毒。”戈登局长叹了口气，将蝙蝠灯熄灭，“看来蝙蝠侠不在，对吗？”
“是，但不会很久。”夜翼在戈登身侧落下，“发生什么事了？”
——
“……在我接到凯什的电话后，我立刻下达了戒严的指令，但异变也是这时候发生的。”
据戈登了解到的情报，他们在关闭了通向阿卡姆的道路后，里面就传出了疑似大规模食物中毒的消息。
这本不是大事，阿卡姆本质上是一个精神病医院，有着较为完善的医疗设备和人员来处理食物中毒。
但前提是这是食物中毒。
“那些出现了症状的人在发热后，产生了第二个症状——他们全身的肌肉开始膨胀。”戈登语气低沉，“你知道我想到了谁吗？”
夜翼皱紧眉，“贝恩。”
女猎手和烛鸟没有落在警局，而是通过夜翼的随身通讯听取他们的对话。
「问一下雪鸮的情况。」烛鸟在频道里说道。
夜翼复述了一遍问题，但戈登只是摇摇头，“抱歉，在半小时前，阿卡姆内部已经彻底失联了。”
这意味着警察们进不去，也无法和阿卡姆内部取得联系。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义警手段。”戈登掏出阿卡姆的地图，指尖在中心落下，“如果你们打算进去，雪鸮和罗宾大概率会在这里。”
那是曾经的锅炉房，现在已经废弃。
「我调取了蝙蝠机信息，一号机显示已经出舱。」烛鸟的声音紧随其后，「正在调取二号机，十分钟后抵达我们上空。」
“好的。”夜翼回复一句，掏出钩爪，“谢了，吉姆。”
——
但他们去晚了一步。
火光在哥谭的夜色中炸开，整个阿卡姆疯人院都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三人在落地的瞬间立刻分散开来，打开红外探测仪抢救火情里的伤者。
信号的屏蔽在爆炸后也消失了，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和雪鸮罗宾取得联系，但一直没有信号传回。
烛鸟将一个被横梁压到腿的护士救出，把人带到安全的空旷处。
“警察马上就到。”她安抚道。
就在这时，一阵眩晕感如同涟漪般在周身泛开。
她看到夜翼向她的方向走来，步履蹒跚。
她正想张口说些什么……
……
她想说什么来着？
芭芭拉戈登晃了晃脑袋，将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甩开。
她现在身处一个狭窄的阁楼，眼前是一块硕大的白板，上面贴着大大小小的彩色照片和报纸黑白照。
白板的最上方用黑笔大写着——「蝙蝠侠是谁？」
是了，她正在探究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芭芭拉低下头，她的手里握着一张没剪完的报纸。
这是二十年前的老报纸，上面刊登着当时震动了全哥谭的大事件。
「韦恩家独子布鲁斯韦恩于公园街遇害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