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打过来。”我命令道。
女孩低声应了声“是”,话音还未落下,就突兀地抬腿踢来。
可以,会思考了,有进步。
我抬手反握住她的脚踝,她的腿就这样停滞在了空中。
在她反应过来前,我手腕发力,将她摔倒在地。
“时刻考虑到可能的情况,思考反制的手段。”我没有说怎么反制,让她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再次命令她打过来。
女孩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来,同样的招数提腿踹来。
这次我没有格挡,而是后撤躲开了她的踢击。
同时躲开的是来自另一个方向的刃击。
是塔利亚奥古。
自从我一时冲动说了那句「那你就自己想办法来满足你的好奇心」之后,塔利亚奥古就会像现在这样随机刷新在我和学员的训练之中。
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打算在我注意力集中在教学的时候偷袭得到我的血。
她要我的血做什么,基因比对吗?可是她那里有布鲁斯的血……
也是,她肯定有,布鲁斯在刺客联盟训练时肯定受过伤流过血,这里会有布鲁斯的血样保留也不奇怪。
被我避开了一击后,女孩收腿停了下来,似乎是对现在这个情形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抽出短棍格挡住塔利亚的又一击,对女孩说道:“继续,攻击我和塔利亚。”
女孩名叫海伦娜贝蒂内利,是我在塔利亚交给我的一批学员里天赋最好的一个。她有着不俗的射术,包括枪械、弓箭、十字弩。
她最大的不足在于她的体术。
她很明显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一招一式十分标准且刻板,但同时她十分刻苦,而且很有天分。
从来到训练场到现在不过两周的时间,她现在已经可以同时和多名塔利亚的手下过招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单独将她拉出来开小灶。
目前我的调查已经有了眉目——虽然我依旧没有找到针对康斯坦丁的明确手段,但是我找到了绕过康斯坦丁继续调查的新路径。
因此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我自己上阵,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尽快完成和塔利亚奥古的约定。
海伦娜在塔利亚落地的瞬间对着后者的小腿横扫而去,塔利亚顺势向后倒,躲开扫堂腿的同时后空翻,稳稳落在了远处。
“看来这就是你的得意门生。”塔利亚奥古看着海伦娜的眼神里满是欣赏,“确实不错。”
我没理她,转头对海伦娜说道:“像刚刚塔利亚那样就是思考的结果。训练时要考虑多种情况形成肌肉记忆,战斗时才会及时反应。”
海伦娜看着塔利亚刚刚躲开扫堂腿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2.
说来也巧,虽然我们现在身处瑞士,但海伦娜贝蒂内利也是哥谭人。
而且她也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和深蓝色的眼睛。
贝蒂内利家族是哥谭的一个老黑帮,它曾经甚至有实力和法尔科内分庭抗礼。但在蝙蝠侠出道之前,贝蒂内利的家族掌权人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根据警方的记录,宅邸里发现了贝蒂内利全家人的尸体。
但现在看来不是「全家」,海伦娜贝蒂内利在那场血的晚宴里活了下来。
自那以后,海伦娜暂居意大利西西里,和她同样是黑帮成员的叔叔表妹一起生活。上个月意大利颁布黑帮禁令,她在叔叔的安排下独自来到了瑞士上学。
海伦娜是自己找到恶魔训练场的。
她想要借助「恶魔」来训练自己,有朝一日回到哥谭,为她的家人报仇。
这就是恶魔的运作机制——除了收集孤儿之外,他们也会征集有着强烈行动欲望的人。
恶魔将他们训练成战士后,用他们的欲望换取他们的忠诚,进而壮大他们的队伍。
——猫头鹰法庭曾经也是如此运作的。
3.
我还是被塔利亚取到了血样。
她更改了她的进攻策略,从对我下手改为了对自己的学员下手。
我攥着飞镖,锋利的双刃划破了我的掌心,鲜血顺着金属划落,一滴滴打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塔利亚奥古。”我看着她,语气低沉。
如果刚刚我没有拦住,飞镖的尖刃将会扎进一个学员的眼睛。
我在压抑我的愤怒,而塔利亚奥古,她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没有因为我的语气而改变神态,依旧唇角含笑,“如你所见,我在满足我的好奇心。”
“这是你自己的手下。”
“暂时还不是。如果他连这个都躲不开,那么他永远不会是。”
我将飞镖甩回她的脸上,挥拳打了上去。
是我太想当然了,这是善恶逆转的世界。
这里的塔利亚奥古不是「塔利亚奥古」,而是「玛莎韦恩」。
雪鸮啊雪鸮,真是可笑。
明明上一次就是因为帕米拉而失误,这次居然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4.
第二个错误,我竟然在敌人的大本营里,对敌人的头目出手。
我用长刀抵着塔利亚奥古的咽喉,将她当作盾牌挡在我身前。
在我前面是一大批的刺客,他们举着长刃和弓弩,但碍于我手里的塔利亚奥古而不敢上前。
“那么,我们的合约还有效吗?”她居然还有心情问这个。
“你说呢?”说话时,我能听见自己抑制的呼吸和心跳声。
在敌群之中擒住塔利亚奥古可不是一件轻松事,但好在没有很深的伤口,离开这里后扯点布料缠几圈就好。
“你不会杀我。”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就连我都只能勉强听到,“我知道,我太了解你们了。”
她又开始笑起来,“第一次见面时你确实演得不错,但是我知道你们的本质——就像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拦住那枚飞镖。”
……什么意思?她知道我是平行世界的韦恩了?
那塔利亚奥古可想错了,我可不是大善人韦恩,我亲手杀死的人说不定比她要多得多。
但,有一件事她说对了,我不会杀她。
我不会再杀人了,无论是谁,哪怕是恶人。
不过为了从眼下这个场面脱身,我需要继续伪装下去。
我将刀尖收紧,低声威胁道:“那么你要试试吗?”
她说:“不,我不需要。”
刺客们就这样任由我架着塔利亚奥古,如潮水退去。
训练场里只剩下我和我手里的人质。
5.
……她真的就这么让我离开了。
没有埋伏,没有追杀。
我甚至正常地走进便利店买了绷带和碘酒,找了个廉价宾馆把身上的伤口全部包扎了一遍。
直到我离开了瑞士的地界,都没有发现一个属于「恶魔」的眼线。
她是怎么想的?真的就这么让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