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曾问过他的名字。
他们在看见他的脸时先是会愣住,随后露出或兴奋或恐惧的眼神。
“嘿,小丑侠!伙计!”前者会这样擅自称呼他,“我们听过你的故事,你真是个英雄。”
他则会假装没看见他们戒备的手伸向了哪里,热情地招手。
毕竟,嘿,这可是哥谭,没有穿着蓝衣服的大高个跟个无死角监控器一样在天上晃来晃去,也没有穿着黑色泳衣的施虐狂在白宫里和人啵嘴。
被哥谭贵族推上王座的那个家伙就是个可笑的规则机器。只要不发生大规模械斗,不搞恐怖袭击,不组建帮派大团体,那台机器根本不管底层平民的死活。
噢差点忘了,最近新加了一条,不在街上嗑药。
你可以抢劫,你可以盗窃,可以悄悄杀了你看不顺眼的人——只要不晃到她眼皮子底下,她和她手下的Gcpd就不会有这个闲心去瞟你哪怕一眼。
在哥谭,平民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小丑侠早已习惯了来自哥谭人的戒备,哪怕他的所作所为是想让这个城市变得更好。
哦等等,开始在说什么来着?
啊对了,名字,很多人会问他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瞧这记性,自从被化工池的水泡了之后,记性就变得时好时坏了。
但没关系,他总能记住重要的事。
小丑侠没有名字,小丑侠就是他的名字。
他给自己编造过许多个「起源故事」。
目前来看,最受欢迎的是「父亲家暴母亲上瘾」的那一版。
他懂他懂,原生家庭嘛。很多人都受到过原生家庭的毒害,而且介于这是哥谭,这里的很多应该指的是「90%」。
嗯……90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算了无所谓,反正也没有人真的统计这玩意儿。就这么随口一说,也没人会真的在意。
大多数普通人、嗯不对不对、大多数人其实不知道「雪鸮」就是「玛莎韦恩」。
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哥谭公主,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怎么说呢,穿着一身奇装异服大晚上跑出来揍人。
虽然她揍人已经是非常非常以前的事情了,但是谁都会记得哥谭晚上出现的两只大凶鸟,一黑一白,两个人时不时就会自己打起来,倒塌一片房。
他是不是才说雪鸮的规则里有一条「不准破坏城市建筑」来着,哦好像没有,不好意思又忘了一条。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嘣!韦恩庄园着了火,韦恩夫妇遭了殃,两只小猫头鹰终于分出了个胜负。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也该死的不在乎。毕竟这是在小丑侠诞生之前的故事了。
“可怜的小丑侠今年才三岁,你真的要把我丢进那个一看就很吓人的大火锅里吗?”小丑侠在工厂里蹦来蹦去,时不时从身边冒出五颜六色的气体和液体,将一个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小杂兵丢进熔炉里。
没有人回答,不过小丑侠已经习以为常,他从不会为此而感到尴尬。
“你难道要看着哈莉一个人在这水深火热的城市里生存吗?这也太令人悲伤了,呜呜呜。”
一个炮弹轰了上来,砸中后方的大熔炉,小丑侠用尽他的敏捷度才让自己不被那火红色的液体沾上。
炮弹轰开的墙壁出现一个大洞,两只白色的大眼睛,羽毛一般层叠的披风。
小丑侠眼睛一亮,“哦是你啊兔子先生!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亲爱的爱丽丝呀!”
“不,”她丢下手中的炮筒,手枪指向小丑侠的方向,“我是你的红桃皇后。”
“嘿!你接了我的比喻!”小丑躲开子弹,硫酸从他亮紫色西装袖口喷出,“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高腐蚀度的液体在她的战衣上只留下很浅的痕迹。
小丑侠撇撇嘴,“噢,你还准备了专门对付我的衣服,真是犯规。”
“对了,来猜猜这个,”小丑侠连续后空翻拉开距离,“「我只有一个声音,却有一千个嗓子,我拿我的」……”
“谜底是蜜蜂。”她挥着拳头打上来,周围又蹦出几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兵。
“好吧好吧,看来谜面侠(the puzzle)已经问过你这个了,是我落伍了。”他故作煽情地抹了抹眼泪,这一动作害他被子弹擦过了额角,“但是亲爱的,这是我纪念他的方式,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
“他又不是死我手里。被自己的炸弹炸死,是他罪有应得。”
“……”小丑侠突然不想笑了。
他唰地按下腰间的奇怪装饰品。
「轰」!
整个工厂燃烧起来,碎石带着小丑侠一起飞了出去。
他躺在石块里面,颇有闲心地根据痛感判断自己的伤势。
小问题,能活。
接下来就看冷冻侠和谜面侠谁能先捡到他了。
哎呀又忘了,谜面已经死了。
好吧,那希望不要是哈莉,他可不想他的「模仿纪念好友册」上多一只猴子。
……啊呸,居然是卢瑟。他讨厌卢瑟。
这个死正经,一天到晚只知道巴拉巴拉什么「不能杀人」,「不要连累无辜群众」,「不要虐待敌人」。
略略略,站着说话不腰疼,他需要长点头发压一压他那可悲的同理心。
哥谭才不需要他这种发着光的大圣人,打你的终极人去吧死东西。
去去去,才不要你救。
小丑侠想要做出驱赶狗的姿势,但奈何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允许,只发出了几声嘶哑的气音。
“你们就不能消停几天吗?”卢瑟的大光头在太阳下面闪闪发光。
雪鸮:“那你得让他别再试图炸我的警局和韦恩塔。”
小丑侠努力出声,小丑侠发声失败。
他睁着惨绿的死鱼眼,被卢瑟头的反光照的眼睛疼。
“管好你的联盟,卢瑟。”雪鸮的钩爪飞出,跳上悬停在她头顶的飞机,“下次我不会留手了。”
小丑侠用尽全力拍了拍卢瑟的金黄色盔甲,比了一个口型。
“……不,我才不会帮你传话。”卢瑟冷酷拒绝道。
好吧,冷血无情的家伙,我会恨你,直到永远。
永远还是有点久了,到伤势恢复为止吧。
不对,还是有点久,那就等到他能说话为止好了。
到时候他自己骂回去,不需要铁壳子帮忙。